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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繼而一想,不對,不對。說池新荷的父親知名,那是因為昆陽山中無老虎,他這個猴子才稱霸王。如果從全國、全省著眼,昆陽不過是彈丸之地,光禿禿的小山包,充其量只能藏兔子山雞,怎麼能藏得住嘯傲山林的老虎?現在,就是那些深山老林裡的似乎不可一世的老虎,如章(。dushuhun。)伯鈞、羅隆基等,在武督頭的重拳的狠狠打擊下,也已哼哼唧唧,奄奄一息,業已成了泥菩薩,自身難保,更何況他這小山包裡的兔子山雞呢?另外,副縣長,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是天,是父母官;而在副省級的大學書記、校長的眼裡,副縣級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官。副省級的獅虎怎麼會俯首帖耳地聽從副縣級的狐兔的擺佈,上演換房這麼一幕荒謬絕倫的滑稽劇!還有,池新荷的父親雖然很愛才,但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副縣長,形勢發展到今天,我落到這步田地,他怎麼會讓女兒逆潮流來見我?聽說他的思想與上面也不合拍,大有右派的嫌疑,嗅覺靈敏如獵狗的當今領導,又怎麼會為他開綠燈?在這嚴冬般的政治氣候裡,他怎麼會拉下老臉,用自己的熱臉皮去親別人的冷屁股,求助別人幹這麼不合時宜的事?這不可能,這完全不可能!他不會做我的岳丈,我也做不成他的女婿,這是釘子釘鐵的事實。想到這一層,我覺得天真的就要塌下來了,我眼前一片漆黑……
那麼來人究竟是誰呢?大家七嘴八舌說不準,我冥思苦想也猜不透。儘管這些都不可能,不過我還是異想天開,希望來人就是池新荷。我心中盼呀等呀,終於盼到了,等到了,不知是急還是喜,我的那顆心狂跳似打鼓。我終於被通知有人來看我,通知的人板著賣牛肉的臉念著緊箍咒。要我不要亂說,說走了嘴,自己吃不完,就得兜著走。看來來人不是池新荷,我的心又被刀子割得陣陣痛。不過是好是歹,問題總算快有答案了,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著了地。
就在這天下午,學校裡的一名幹部走進了會客室,對著我們住的房間呼我出來。我走出來後,只見一箇中年軍人,已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軍人招手示意,要我坐下,然後乜斜著雨霧濛濛的南山,旁若無人自言自語地說:
“崎嶇首長是你老師洪鷁的老戰友,他南下檢查工作,本來想專程去拜訪他,可是時間緊迫,不能如願。首長是本省人,也非常關心家鄉的事。去年他從省報上看過報道你的事蹟的文章(。dushuhun。),知道你是洪老師的高足。他路過這裡,也想來見見你,望你能替他能轉達他對洪老師的問候。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不爭氣,落到了這步田地,你真讓首長失望!”他一邊說,一邊搖著頭,顯出十分惋惜的樣子,“可是首長行程緊迫,目前又沒有找到適當的人傳話,因而首長只好又把目光轉向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也只好將首長對洪鷁的指示轉告你,日後望你原原本本、不走樣地轉達給他。不過首長也要我向你說清楚,這些指示對你也有益。首長說,一個人說話,另一個人當堂記錄,即使是力求準確的人,記的東西也會變形走樣,記錄的內容,有時與說話人的意思,甚至大相徑庭。正如瞎子摸象,摸到象足,就認為是房柱。許多飯後閒聊的話,說的陳年爛穀子的事,其中許多就是‘莫須有’,‘客裡空’,誰又能記清楚?退一萬步說,即使說的像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