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4/4 頁)
喉嚨裡似乎梗塞著什麼東西,聲音顫抖起來,斷斷續續,語調更加悽婉,好像還在流著淚。接著,他的語調又轉為平靜,‘如果我死了,你不要悲傷,你要化悲痛為力量,帶領昆陽地下黨搗毀gmd設下的人間地獄的最後一扇大門,讓昆陽人民得到徹底解放。黑暗即將逝去,光明就在眼前,你一定要以英勇無畏的戰鬥姿態,去擁抱如日之升的新中國……’”
冬梅越說到後面,感情越悲傷,語調越悽婉,哽哽咽咽,泣不成聲。接著她昂起頭來,語調轉為激越:
“古代易水送別的故事,我曾經對你說過,你還記得不?在荊軻入強秦而就死地之前,太子丹為他餞別易水,高漸離為他擊築,宋義為他高歌,荊軻語調激越,慷慨嘯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場景的淒涼,感情的悲壯,一空往古,成了千古絕唱。歷史也幸運地成就了荊軻的千古美名。可豐大哥孤身勇闖龍潭時,無高朋為他餞行送別,知己也不能為他慷慨嘯歌,更沒有武士秦武陽與他同行。你豐大哥臨行前他才招我前往,壯別時只有我這個弱女子偎依在他身旁,還是因為他要交代工作。這種出入刀槍劍戟之林、如入無人之境的大無畏精神,真可以驚天地、泣鬼神,豈是十個荊軻所能比?
“他像談家常那樣,把工作安排妥帖後,久久地緊緊地擁抱著我,然後推開我,輕輕鬆鬆、親親切切地說:‘親愛的冬梅同志,再見,保重!’然後跳上了舶在岸邊的一隻漁船。槳聲咿呀,不久,小船被濃黑吞沒了。冷風颼颼,微雨悽悽,我感到陣陣揪心,周身戰慄,彷彿墜入身不可測的冰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生離死別的送別的悲壯,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想,如果把封大哥的可歌可泣的事蹟,置生死於度外的一往無前的革命精神,續寫於二十四史之後,二十四史將頓時將會黯然失色。
“豐大哥走後,我回到他的小木棚裡,拆下他用粗原木釘就的木床的一隻腳,卸下床腳底下的木塞,從他剜空的床腳的洞裡,取出印章(。dushuhun。)和上呈下達的檔案,再把床腳釘好,回到家裡,心裡空蕩蕩的,真有一種送葬歸來的傷痛。”
尤瑜聽著這些傳奇故事的敘述,好像在聽能吞雲吐霧、點石成金的神仙的逸事一般。不過,他怎麼也不能把這些奇事,與平日拉車的苦力、叫賣的窮漢、愛說笑的擦皮鞋的豐大哥聯絡起來,然而,這的的確確是真真切切的真實。此時,豐大哥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迅速高大起來,瞬息即高出雲端,即使仰視,他也不能見其的項背。他覺得豐大哥就是能吞雲吐霧、點石成金的神仙,不然,怎麼能導演昆陽如此波瀾壯闊、翻雲覆雨的喜劇?
如豆的小油燈的火苗在跳動著,絲絲的光亮映著冬梅炯炯的眼神,它像探照燈的光柱,直射尤瑜挺著的胸脯,透入他的心間。尤瑜精神格外亢奮,情緒特別激動。冬梅的話音剛落,似從閘門衝出的激流,一串鏗鏘的句子,迸出了他的心胸:
“姐姐,姐姐!我錯怪了你,錯看了豐大哥。自己把革命當兒戲,還怨你們不理解我。如今,我知道了,革命不是捉迷藏,革命是你死我活的殘酷的階級鬥爭,革命者要經得起急風暴雨的嚴峻考驗。今後我一定不辜負你和豐大哥對我的殷切期望,做個像豐大哥那樣的革命者。”
滿滿的一盞燈油,快要燃完了,時間早過了半夜。尤瑜仍然精神百倍,他戴著軍帽走到穿衣鏡前看了又看,又到戶外月光下,摔開手正步走,高呼“一、二、三、四”。心想,這才是理想的英雄模樣。明天他一定要戴著軍帽去見池新荷,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冬梅跟著他走出戶外,將他頭上的軍帽整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