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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將紙鶴送於朕枕邊,不但知曉龍脈所在,還能逐一破解龍脈入口的機關與封印,這樣的人,朕是要來看看的。”朱棣放下弓箭,環視四周,目光從凰身上掃過,但僅僅是掃過而已,好像根本沒有認出她。
“你敢隻身前來,倒也不是層懦之輩。”他嘴角一揚,“能踩著千萬屍體走上皇位的人,確實不同尋常。”
朱棣臉色一沉,冷笑:“你將此地選為見面之處,便早料到朕只能孤身前來。”
“也是,龍脈所在,若為外人知曉,一刀斷之,你的江山便埋進墳裡了。”他指了指空中那條龍。
“你想切斷它嗎?”朱棣仰著頭,“天下龍脈,不是蘿蔔青菜,豈是想動便能動的。”
“唯有夏桀刀可斷。”
朱棣面色微變,旋即鎮定:“龍牙,虎翼,犬神,皆在朕手。”
“你不覺得你手裡的刀太多了麼?”他緩步朝朱棣走去,“在你眼中,沒有人,只有刀。你享受著握刀的感覺,好用與否是你判定的唯一標準。那些為你出生入死的‘刀’,壞了,鈍了,丟了,亦只能落個自生自滅的下場。”他看了看凰,“你恐怕連他們的樣子都不記得。”
朱棣不語,冷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
“刀,本有四把。它們生於西溟幽海,本是妖物,尋找主人,是它們生命的主題。”他停住,深潭一樣的眼沉到最遙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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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刀,不願意終生被刻‘工具’的印記。
它反對三位兄長的決定,不肯與那夏桀定下契約。兄長們生氣地跟它講,既生而為刀,便需要一個主人,這才是刀的宿命,夏桀是當世最強的王者,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主人了。可它依然不肯,於是,只能選擇離開,遊走世間。
夏桀成了兄長們第一位主人,他生性暴虐,三把佩刀染滿無辜者的血。它在遠處看著在戰場上肆意殺戮的兄長們,看著它們如何與它們的主人一道走入墳墓。主人死去,契約解除。
兄長們疲倦沉睡在太廟之中,有不少人來尋它們,都被它阻撓。它將太廟沉入鬼齒崖下,用天生的妖力將太廟護衛於據曲而鋒利的結界之中。但,甦醒之後的兄長們,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太廟,那時,人界的皇帝已姓了趙。它無法阻止兄長們的決定,它們討厭它這個忤逆的兄弟。這一次,他們與一個面如黑炭的男人定了契約,成了他府衙之上,三把處決人犯的鍘刀。男人清廉,被譽青天,鍘刀之下無冤魂。
它以為,這次的結果會有不同。
但,男人去世之後,他的鍘刀卻被放進了熔爐。術師跟皇帝說,這三把鍘刀殺氣太重,有損國運,應化為鐵水,封於地下。皇帝同意,工具罷了,要熔便熔吧。
它聽到兄長們在熔爐裡掙扎吼叫,術師們發覺了異常,用咒語封閉了熔爐。
它不是術師的對手,請了朋友幫忙,待他們打敗術師,解開咒語之時,熔爐裡只剩下了兄長們的屍體,三把三尺見長的藍石古刀。
此時,三道藍氣自刀裡飛出,在空中合為一個無拇指大小的光團。朋友說,這是妖刀們最後的“魄”,有魄留存的嬌物,生前必不是尋常小妖,且妖魄將入輪迴,從今以後便成凡人,紅塵輾轉,此前種種皆成煙雲。
最終,它帶著兄長們的屍體,回到了太廟。在那裡一待便是數百年。
如果還能再來一次,兄長們是否仍然願意做一把被主人握住一切的刀?
它常常這樣問,當然,不可能有回答。兄長們已經是屍體,留下的魄,也不知轉生何地。時間這麼漫長,它卻還是沒能想出,它與兄長們存在的意義。
一把刀,就應該將一切都交給主人?!可主人又能給它什麼呢?主人的愛與恨,憤怒與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