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這樣,你幹嘛要這樣,然後開啟車窗,把臉伸到外面嘔吐起來,她還記得聽見自動唱機裡多蒂·史蒂文斯③『注:多蒂·史蒂文斯(Dodie Stevens,1946— ),一九六〇年代走紅的美國女歌手。』正在唱“那紫色帽帶的巴拿馬大佬穿一雙系粉紅鞋帶的棕黃皮鞋”,她記得他嘔吐的聲音就像是水泥攪拌機在轟隆作響,他那根陰莖,剛剛還脹得烏黑髮紫,從密密匝匝的一團陰毛中高高聳起,這會兒坍下來像一個虛剝的白色問號;她記得他粗嘎的嘔吐聲停下來,接著又要開始了,於是她想,嗯,我猜他壓根兒還沒打好基礎呢,於是笑了,用自己的手指(那上面裝飾了長長的指甲)頂進陰道里,那兒原是光禿禿的,而今不再是那樣了,那地方長出了粗亂的毛髮,裡邊同樣有易碎的東西發出斷裂的脆聲,依然是有多少快樂就有多少痛楚,(總歸好一些了,好多了,比什麼都沒有要好,)他盲目地抓撓她,用受傷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喊叫:哦,你這該死的黑牝,他叫喊著,她嬉笑著,輕巧地躲開他,抓起自己的緊身襯褲,開啟她這邊的車門,這時覺出他在她上衣後背無力地撓了一把,可是她已經跑進了五月的夜晚,早開的杜鵑花吐出芬芳,粉紅色的霓虹燈斑斑點點地灑落在停車場上——真有點像劫後餘燼的荒蕪之地,映在她的緊身襯褲上,她沒把那手感滑溜的廉價尼龍襯褲塞進裙子口袋,卻塞到那個裝滿了五顏六色亂七八糟玩意兒的少女用的化妝品包裡,她跑了,燈光斑斑點點,她那時是二十三歲,對緊身襯褲已不在乎了,而開始留意人造絲披肩,她走過梅西公司的精美小件日用品櫃檯時手便隨意伸進皮包裡——一條披肩的售價是一點九九美元。
便宜。
像那條尼龍緊身襯褲一樣便宜。
便宜。
像她。
她寄附的這具軀體屬於一個繼承了上百萬家產的女人,當然這事兒無人知曉也毫無意義——披肩是白色的,鑲著藍邊。當她靠在計程車後座椅上時心裡又同樣迸發出小小的快感,她沒在意司機,一隻手舉著披肩,直愣愣地瞧著,另一隻手伸進花呢裙子下面繃住大腿的緊身襯褲底下,一根長長的黑手指對準那個需要被呵護的部位狠狠呵護了一下。
所以,有時她會六神無主地彷徨起來,當她不在這兒時她在什麼地方,可是多數時候她的需求是突如其來的,一刻不停地追著她,而不可能有什麼周密思考,她只是實現需要實現的,做需要做的事情。
羅蘭將會明白。
5
奧黛塔本可以坐著豪華車到處跑,即便是在一九五九年——那時她父親還在世,而她也沒有富到一九六二年他去世時那種鉅富的程度,在她二十五週歲生日時,她名下的錢財已交給她自己管理了|奇*。*書^網|,她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但是,她對某個保守的專欄作家一兩年前杜撰的一個詞壓根兒不感興趣——那個說法叫做“豪華車自由”。她年輕得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真實地位,只是還沒有幼稚到(或是愚蠢到!)相信自己老穿著一兩條褪色的牛仔褲和卡其布襯衫就能真正改變她的社會地位的程度,當然她本可讓司機接送卻去搭乘公交車和地鐵,(她太自我中心了,並沒留意到安德魯受到傷害和深為不解的臉色;他喜歡她,還以為這是她拒絕他的某種方式,)也並非出於那種信念,不過她還是幼稚得仍然相信某種表白的姿態有時會抵消(或至少是蓋過)真實境況。
一九五九年八月十九日晚上,她為這種姿態付出了膝蓋以下兩條腿的代價……還有她的一半心智。
6
奧黛塔先是被人用力拖,然後再是推,最後被捲進了洶湧翻騰的浪濤中。她是一九五七年開始捲進去的,那件事最終被稱之為“運動”而沒有命名。她知道某些背景,知道為平等權利的鬥爭並非始於解放宣言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