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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門有六英尺半高,用堅實的硬木製成,然而生長這種材質的樹木離這地方至少有七百多英里。門把手好像是黃金做的,那上邊精工雕飾的紋樣……槍俠終於認出了:那是一張狒狒咧嘴而笑的臉。
門把手上沒有鎖眼,上面下面,都沒有。
門上裝著鉸鏈,其實什麼也沒關住——看起來似乎是關著的,槍俠想。這是一個謎,最最神奇的謎,但這事確實非常重要嗎?你就要死了。你自己的謎底——對任何男人或女人來說最終惟一重要的事——即將揭曉。
凡事皆通,萬法歸一。
這扇門。這兒本來不該是立著一扇門的地方。它就矗立在潮汐線上邊二十英尺的地方,顯然像是標誌著海洋的盡頭,太陽現在轉到了西面,把門厚重的影子斜斜地投向東面。
門的三分之二高度上,用黑色的正體寫著兩個字:
囚徒
惡魔附在他身上,惡魔的名字是“海洛因”。
槍俠聽見一陣嗡嗡聲。起初,他以為是風聲,要不就是他自己發燒的腦袋裡臆想的聲音,但後來他越來越清楚地聽出那是發動機的聲音……就來自門背後。
開啟它。它沒鎖上。你知道這門不上鎖。
但他沒去開啟門,卻蹣跚著繞到門背後去察看。
這門沒有另一面。
只有灰色的沙灘,一直向後延展,只有波浪,只有貝殼,潮汐線,還有他自己一路過來的痕跡——靴子的痕跡和他用肘彎撐出的坑眼。他再仔細看,把眼睛又睜大一點,門不在那兒,但影子卻在。
他伸出右手——噢,學習使用左手是這麼地慢——他放下右手,舉起左手。他摸索著,想摸到什麼堅固之物。
我摸過去,可是什麼也碰不到,槍俠想。臨死前做這麼件事倒是挺有趣的!
原來該是門的地方摸上去卻是空無一物。
無門可叩。
發動機的聲音——如果確實聽到過的話——也沒有了。現在,只有風聲,波浪聲連同他腦袋裡的嗡嗡聲。
槍俠慢慢走回原來那邊,心想剛才所見一定是自己開始有幻覺了,可是——
他停住了。
他朝西邊瞥過一眼——那兒原本只是一望無際的灰色沙灘,堆卷的海浪,可是這會兒,眼前卻出現了一扇厚厚的門。他還能看見掛鎖,也像是金子做的,上面凸起著插銷,似是一個粗短的金屬舌頭。羅蘭把腦袋向北面移過去一英寸,那門就不見了。羅蘭再把腦袋縮回,門又回來了。一連幾次都這樣。它不是出現在那兒。它本來就在那兒。
他繞了一圈走過去對著這扇門,搖晃著身子。
他可以從海邊繞過去看,但他明白準是跟剛才同樣的結果,而這一次他可能會倒下。
我真想知道,如果我從門裡穿過去的話,也像是穿過烏有之物一樣嗎?
噢,所有這些事情都叫人摸不著頭腦,但其實也簡單:面對一扇立在綿延無盡的海灘上的門,你能做的就是二選一:開啟它;由它去關著。
槍俠隱隱約約有點幽默地意識到自己或許不會像預想的那樣死得快。如果他是個垂死的人,那還會有這種懼怕嗎?
他伸左手去抓門把手,那玩意兒摸上去既不像金屬似的冰涼,也不是那種隱密花紋給人的灼熱感,這感覺倒讓他驚奇了。
他轉動門把手。拽一下,門朝著他開了。
他什麼都料到了,就沒料到會是這樣。
看著眼前的景象,槍俠呆住了,發出了他成年以來第一聲尖叫,然後砰地關上門。關門似乎沒必要使出那麼大勁兒。但這樣關門倒著實有了一種效果,就是把棲息在岩石上向他觀望的海鳥都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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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地面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