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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走不出英國語的圈子。」(《現代》五卷六期)我在中國的富貴人及其鷹犬的眼中,雖然也不下於黑奴,但我的聲音卻走出去了。這是最可痛恨的。但其實,黑人的詩也走出「英國語的圈子」去了。
美國富翁和他的女婿及其鷹犬也是奈何它不得的。
但這種鷹犬的這面目,也不過以向「魯迅先生的文章,最近是在查禁之列」的我而已,只要立刻能給一個嘴巴,他們就比吧兒狗還馴服。現在就引一個也曾在《「滑稽」例解》中提過,登在去年九月二十一日《申報》上的廣告在這裡罷——十日談向晶報宣告誤會表示歉意敬啟者十日談第二期短評有朱霽青亦將公佈捐款一會本刊措詞不善致使晶報對郡洵美君提起刑事自訴按雙方均為社會有聲譽之刊物自無互相攻訐之理茲經章士釗江容平衡諸君詮釋已得晶報完全諒解除由晶報自行撤回訴訟外特此登報宣告表示歉意「雙方均為社會有聲譽之刊物,自無互相攻訐之理」,此「理」極奇,大約是應該攻訐「最近是在查禁之列」的刊物的罷。金子做了骨髓,也還是站不直,在這裡看見鐵證了。
給「女婿問題」紙張費得太多了,跳到別一件,這就是「《莊子》和《文選》」。
這案件的往復的文字,已經收在本文裡,不再多談;別人的議論,也為了節省紙張,都不剪帖了。其時《十日談》也大顯手段,連漫畫家都出了馬,為了一幅陳靜生先生的《魯迅翁之笛》〔9〕,還在《濤聲》上和曹聚仁先生惹起過一點辯論的小風波。但是辯論還沒有完,《濤聲》已被禁止了,福人總永遠有福星照命……
然而時光是不留情面的,所謂「第三種人」,尤其是施蟄存和杜衡〔10〕即蘇汶,到今年就各自露出他本來的嘴臉來了。這回要提到末一篇,流弊是出在用新典。
聽說,現在是連用古典有時也要被檢查官禁止了,例如提起秦始皇,但去年還不妨,不過用新典總要鬧些小亂子。我那最末的《青年與老子》,就因為碰著了楊邨人先生(雖然刊出的時候,那名字已給編輯先生刪掉了),後來在《申報》本埠增刊的《談言》(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引得一篇妙文的。不過頗難解,好像是在說我以孝子自居,卻攻擊他做孝子,既「投井」,又「下石」了。因為這是一篇我們的「改悔的革命家」的標本作品,棄之可惜,謹錄全文,一面以見楊先生倒是現代「語錄體」〔11〕作家的先驅,也算是我的《後記》裡的一點餘興罷——
聰明之道邨人
疇昔之夜,拜訪世故老人於其廬:廬為三層之樓,面街而立,雖電車玲玲軋軋,汽車嗚嗚啞啞,市囂擾人而不覺,儼然有如隱士,居處晏如,悟道深也。老人曰,「汝來何事?」對曰,「敢問聰明之道。」談話有主題,遂成問答。
「難矣哉,聰明之道也!孔門賢人如顏回,舉一隅以三隅反,孔子稱其聰明過人,於今之世能舉一隅以三隅反者尚非聰明之人,汝問聰明之道,其有意難餘老瞶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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