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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乖,舅舅給你買花生糖,還是你最喜歡的唐記。」沈鶴之胸前有傷口,手抬不高,只能緩慢地在她背上輕拍。
秦歡哭得腦子發懵,這會有種死裡逃生的錯覺,哭得抽噎間聽到這句話,腦子有些隔斷,好似還在小時候:「我就知道,前日吃得就是唐記,你就是夥同榮安在騙我,你這個騙子。」
沈鶴之哭笑不得,怎麼這個時候翻起舊帳來,「是是是,是我騙人不好,是我的錯,阿妧不哭了,好不好?」
他想像以前那樣摸摸她的腦袋,一時忘了自己還有傷,手上一用勁,就扯著了傷口,下意識的悶哼了聲。
秦歡頓時也不哭了,眨著眼睛,任由眼淚砸下來,立即上前去看他的傷口,等看到胸口處入骨的箭傷,以及滲出的血水,一時沒忍住,眼淚又湧了出來,滴落在溢開血花的布條上,血淚相融。
揪著沈鶴之的心,有種難以言說的悸動。
「我沒事,真的沒事,傷口只是看著深,並未傷著血脈,毒也已經清了。大夫說了,只要養個月餘就能好。」沈鶴之如此惜字如金的一個人,這會就跟燙了嘴似的,恨不得多說點,可偏偏弄巧成拙,越說越糊塗。
「騙人,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可能沒事,他說毒清了就清了?那你怎麼昏迷這麼久,都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月餘就好,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我自己知道。」
「好,阿妧是大人了,什麼都騙不過阿妧的眼睛,我們不聽他的,阿妧說什麼時候病好,我便何時好。」
秦歡哭得沒緩過氣來,這會還在細細地抽噎,她的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最讓人心疼的哭法,讓沈鶴之千萬個想要抽死自己,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能冒這個險。
但好在,秦歡還有些許理智,尤其是聽到沈鶴之偶爾的悶哼,漸漸地停下了哭聲。
許是感覺到自己方才的失態,臉上有些許的懊惱。哭是不哭了,卻也不肯說話了,她毫無預兆的起身,出去不知說了些什麼,再回來時,身後婢女手裡端了藥和乾淨的布條,這是要給他換藥了。
秦歡的動作並不熟練,但認真又小心,只是她這會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也不肯開口。就低垂著腦袋,自己做自己的,若是沈鶴之哼哼兩聲,她就會動作放得輕些,但堅決不開口說話。
和方才那個哭哭啼啼,滿嘴嬌憨的樣子全然不同,就像是變了個人。
沈鶴之知道,她這是在生氣,和他賭氣,和自己賭氣。
「我錯了,我不該孤身犯險,不該以命相搏。阿妧,沒有下次了。」他有自己的主張,也有十成的把握不會出事,只是沒想到會中毒,會讓她如此傷心。
「舅舅是天下最厲害的人,算無遺策,又怎麼會有錯。」
「舅舅武功高強,以一敵百,這樣的小賊又有何懼。」
「我有什麼好氣的,我不過是個小孩,我說的話頂什麼用,童言稚語當不得真。」
沈鶴之:……
兩年不見,別的沒看出來,她的嘴上功夫倒是見長,這反諷的本事簡直是出神入化,堵的沈鶴之一句也說不出來。
最後只能幹笑了兩聲,將他為何這般做的理由,和盤托出。
他躲是躲不掉的,他那兩個好弟弟早已成家,朝中黨派牽連甚多,唯有他的身後只有周家。只有假意讓他們得逞,再令他們鷸蚌相爭,方能從中得利,故而他有意的漏出破綻,想要引他們上鉤。計劃是成功的,他也避開了心肺,可沒想到他們會用毒,這才中了招。
秦歡越聽臉色越難看,下意識的低喃了聲,「舅舅怎會如此意氣用事。」
沈鶴之扯著蒼白的嘴角不知如何回答,他也覺得奇怪,一向謹慎的他,為何會突然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般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