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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士兵不放心,偷偷過來瞧了一眼,見他雖身處髒亂的牢房之內,頭髮卻一絲未亂,身上鎧甲反射著光,儼然還是一眼就能辨認的將軍。
那士兵微微抬起頭,露出底下一張稚嫩的臉,正是嚴朗。
他搖搖頭,生怕凌煜發現似的,偷偷摸摸又摸了回去。
凌煜在牢房內坐了許久,久到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緩慢地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瞬間平息。
臨行前蘇淮年在軍中教會了士兵如何使用改良後的器具,隨後凌煜就吩咐凌小紀將她嚴密保護起來。
他們攻城攻了三日,她就在營內呆了三日。期間凌小紀怕她悶,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塊銀胚,央著她做個小物件。
凌煜的營帳最為寬敞明亮,其時蘇淮年正坐在裡面,握著刀小心翼翼耐心雕琢,因銀子軟,她刻得格外認真。
那日凌煜正巧回來,見到的就是她低著頭又安靜又專注的模樣。
她還絲毫沒有察覺,突然有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癢癢的,讓她立刻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在刻什麼?”
那嗓音清朗中帶了微微的沙啞,蘇淮年轉頭去看,驚得往後仰,差點跌到地上。
凌煜伸手扶住她,嘴角微微翹起,“怎麼,這麼想我?”
眼見蘇淮年漲紅了臉,他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低頭去看她手裡的物件,“這是什麼?”
蘇淮安順利被他引開了視線,看著手裡刻了個雛形的小小發簪道:“小紀哥央我做一個髮簪,回去後送給他喜愛的姑娘。”
凌煜看了一會,淡道:“凌小紀有心上人了?這倒是稀奇。”他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起身去取了樣什麼物件。
身周的溫熱氣息瞬間四散,蘇淮年有片刻的愣怔,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問:“已經攻下了?”
凌煜搖搖頭,淡道:“還沒,但他們應該堅持不了多久。”說話間,他突然頓住,走到她身前站定。
蘇淮年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向她貼過來,幾乎就要貼到的一瞬,忽然向一側偏開,凌煜的臉就在她右肩上方,停了片刻,蘇淮年只覺呼吸都變得極為艱難,印象中那個忽然的擁抱在此刻驟然湧上心頭。
她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正要閉眼,凌煜忽然又站正了,手上拈了一片枯黃的草葉,一臉戲謔道:“你去草地上打滾了?”
那眼神,彷彿在看一隻小貓小狗。
蘇淮年這才反應過來凌煜忽然靠過來的目的,一把打掉他指尖那片草葉,一臉兇狠地瞪著他道:“你才是小狗!”
她臉本就小小圓圓的,現下鼓著腮幫子愈發像一隻小包子。凌煜失笑,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成功揉亂了她的長髮,手下的小姑娘越發的張牙舞爪,簡直即刻便要撲上來撕了他。他卻忽然藉著手上的力道,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瞬間,世界安靜了。
蘇淮年茫然不知所措地被他摁在懷裡,左胸腔處又傳來那熟悉的砰砰聲,心跳又快又響,簡直要將她沒頂般的震耳欲聾。她在這滿世界嘈雜的聲響裡,聽見凌煜在她耳邊輕輕說:“阿年,等這場仗打完,我就娶你。”
攻城攻了三日,蘇淮年就在營內呆了三日。那日凌煜那句話如同在她平靜的心湖投下一顆巨石,層層漣漪盪漾間,某些隱秘的情緒瞬間浮出水面。
一開始她問過自己,為何會來戰場。
明明爺爺千叮嚀萬囑咐,不得參與戰事。
她曾經騙自己,她只是受了糖炒栗子的誘哄;後來凌煜負傷,她第一次直面戰場的殘酷。那時她開始動搖,自己來到此處的原因是什麼;再後來她違背原則,將自己所學全部投入戰場,只為替他解一時之圍。
她驀然驚覺,自己竟已走出了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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