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5 頁)
老闆娘笑得像秦淮河畔的老鴇,佩蘭如果是秦淮八豔之一,按她的氣質,那應該是柳如是。佩蘭穿的確實是白色的純棉休閒褲,上身著的是米黃色的雞心領短袖T恤,她妝容不夠精緻,看得出來只抹了一層淡淡的隔離霜。聽說現在的隔離霜除了防輻射還能防紫外線還有遮瑕,我始終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佩蘭的打扮賞心悅目,我也不去細思。
“佩蘭?”我問。
“嗯,你是赤松?”佩蘭問。
“我是他室友,陪他過來的。你一個人?”
“嗯。”
“還以為你帶了同伴一起呢。走吧,樓上。”
佩蘭跟在我後面,保持在兩米遠距離。我上了樓,她五秒鐘之後也上了樓。
佩蘭坐在我之前坐的位置上,我和赤松坐在一排。
“吃什麼?”赤松問。
“隨便,你們隨意點吧。”佩蘭說。
赤松叫來服務員,還是剛剛那個,臉大白皙,胸大臀肥。
“來一份你們這兒的特色烤肉,還有清水魚、椒鹽炸魚、蒜香魚餅、韓式魚頭、還有三杯玉米汁,再來一份韓國泡菜。”赤松說。
“你這點的是韓國菜嗎?不還是中餐嗎?”我小聲問他。
“韓國人做的菜都是韓國菜。”赤松說。
我看了佩蘭一眼,她表情淡漠,眼中沒有喜怒哀樂,像一個玉人,像水波不興的半畝方塘。
“你有什麼想吃的不?”我問佩蘭。
“你們點吧,我都可以。”佩蘭說。
“我點的當然可以,我吃遍了天津大小餐館,按我點的準沒錯。”赤松說。
佩蘭右手撐著腦袋,向窗外望去,腮幫的白肉和手指交接在一起,看起來軟綿綿的,拖著疲憊。窗外的天空暗紅,向西望去,太陽還剩一撮頭髮在天空死皮賴臉地不肯下班。月亮早已升起,和太陽共分乾坤,白光比不過紅光,夜來了卻顯不出來,只能從下班的人潮和晚飯後散佈的老人身上看到白天已經死去。
“終於可以吃飯了啊。”赤松說。
佩蘭沉默不語,我也沉默不語,赤松自覺無趣,也落了個沉默不語。
等第一道菜端上桌的時候,天完全黑了下來,隔著窗戶能聽到夜風遊。行的腳步聲。
☆、佩蘭 四
佩蘭小口小口地夾魚肉吃,只吃魚脖子後和魚肚子的肉,我猜是因為佩蘭不會吃魚,這裡刺少容易吃。赤松喜歡吃魚,不管是魚尾巴還是魚頭魚肚,他都有染指,一隻不算很醜的魚被糟蹋的全沒了魚樣。
“這魚如何?”赤松問。
“挺好。”佩蘭說,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和每天晚上九點半在小賣部買怡寶礦泉水時候一模一樣。
我看不出佩蘭心裡在想些什麼,赤松更不是什麼細緻的人,多半比我還不明白。
餐廳裡的顧客越來越多,很快,二樓也坐滿了人,跟我們一併靠窗的四張桌子分別坐著老年廣場舞者、學生會幹部、科研工作者、還有一對似乎剛剛在一起,熱戀中的男女,看面相跟我差不多年紀。四張桌子上傳來不同的聲音,諸如“探戈”、“活動”、“經費”、還有“我愛你”。相比之下,我們這張桌子冷清許多,除了赤松吃魚的咀嚼聲,還有三個人細微的呼吸聲,真可謂是萬籟俱寂,或者是死氣沉沉。
佩蘭基本只吃魚頭魚肚,赤松大多吃魚尾,我無從下手,只好緊著特色烤肉吃,烤肉量不多,吃不了幾分鐘就見了盤底,我只好喝玉米汁。三杯玉米汁都是大玻璃杯裝的,三百毫升樣子,微熱,從杯底向外散出濃郁的玉米香味,玉米汁本身的質地也同樣濃郁。我的玉米汁消得最快,杯沿上扒滿了玉米渣,層層疊疊,距離玉米汁平面足足有五厘米。玉米汁也很快見了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