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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那一點潮溼很快被幹澀的眼珠給分擔去。有人記得她的生日，那是件多麼可幸的事情。她對生日是早已沒有概念的，母親還在的時候，生日那天會煮兩個雞蛋給她，千叮囑萬囑咐要把雞蛋殼扔遠一點，說是可以丟掉黴運和貧窮。很多年後，她真的擺脫困苦的日子，可依然擺脫不了親情上的黴運和貧窮，她孤單單的一個人，再也沒慶過生日。

她頓了頓又說：“有蛋糕嗎？”

葛史楠開車門，引她上車，從後座上取來一束藍玫瑰和一塊大蛋糕，不過現在還不能吃，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在車上，汝恩捧著藍玫瑰聞花香，問：“你哪裡來這麼多錢買車？”

葛史楠一面開車一面笑著答她：“幫別人歌得來的，最近特別有靈感，創作源源不斷。”他側過臉看著汝恩，俏皮地說：“寫了不少歌才換到一輛車的錢，你可要好好珍惜。”

汝恩大煞風景地說了一句：“有錢了？那你趕快還我錢！”

他立刻為難地答她：“買車已經花完了。你放心啦，只欠你萬把塊錢而已，以後會還的，一定會還的。”

他東寫寫西畫畫，原來是在作曲。他用自己的創作換了這麼多錢，汝恩萬萬沒想到，之前沒在意，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才玩音樂，誰知竟這般認真和投入。他穿著黑色粗布衫和廉價牛仔褲，那是他受傷時在地攤上買的，鞋子依然是那雙沾過血又被刷白的牛皮鞋，這樣的裝束跟他俊俏的臉一點都不搭，記憶的他是十分臭美、穿著講究的，現在卻像極一個不修邊幅長期出海的水手，可他依然帥氣，是個帥氣的水手。他賺錢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打扮自己，卻是傾其所有地買生日禮物討好她，博她歡心。他一定是瘋子或是傻子。

車行到一塊空地，汝恩剛下車，地上立刻燃起了煙花，璀璨的煙花像一條蛇迅速蔓延開，形成一串英文字母，生日快樂。風吹過的時候，那些字跳躍起來，活靈活現的，煞是好看。葛史楠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一把吉他，倚在車頭，彈起音樂，唱起歌：

睫毛劃破了晶瑩

碎得很心痛

怎樣你都不懂

為何總是默默守候

柔情染溼了憂愁

煩得很緘口

情話困在胸中

卑微早已勝過長長久久

你的笑是晝

我的愛是夜

相遇似煙花短暫

想要留住璀璨 永遠不變

動人的美麗

叫人著了魔

幸福是花開的結果

有了付出才期待美麗收穫

有多少就愛多少

用全部來換你微微一笑

愛情是那樣美妙

藏不住你迷人嘴角

有多少就愛多少

你在身邊就是天荒地老

擁抱是愛的城堡

我會給你數不完的好

有多少就愛多少

海枯石爛

我們攜手慢慢探討

煙花環著汝恩燃放，汽車大燈亮著，射到遠處看不見的夜裡，伴著音樂，汝恩彷彿看見一道光，從天而降的光，照著正投入彈唱的葛史楠，他像長了翅膀的天使，飄飄浮浮的，越靠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汝恩鼻樑抵得到的地方，震撼著她全身的毛細血管，又猛地突然消失，只剩那音樂久遠久遠地響在耳邊，像一首快樂頌，聽得人輕飄飄的，最後也騰空飛了起來，景象如一場酣甜的夢。

有多少就愛多少，你在身邊就是天荒地老……

汝恩想走過去吻他，或是抱著他，她不知道為何有這樣邪念，她只是單純的想那麼做，可她最終什麼也沒做。

第四十四節 單純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