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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科接受治療的梅紅初聽訊息,嚎啕大哭的同時,責怪兒子太自私。
何承光確實自私,他就那麼了無牽掛的走了,何曾想過她這個年邁的老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她該如何?
韓淑珍身體發抖,從言婉病房裡出來時,差點絆倒在地。
唯有何煜,跪坐在父親墜樓的地方,眼睜睜看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血肉模糊、腦漿迸出的父親抬走,他的眼神深處卻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涼。
何承光在跳樓之前,給言婉發了一則簡訊:那天晚上是我出去買的墮胎藥,第二天中午,也是我在給你熬得營養湯裡放的藥,你的孩子是我一手給打掉的,現在我一命抵一命。
墮胎藥是韓淑珍讓他出去買的,藥也是韓淑珍親手下的,但是何承光卻在臨死前將所有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為的就是不讓言婉恨韓淑珍,不讓她們母女成為仇人……
瞧瞧,多偉大的父親,多善解人意的丈夫。
看見簡訊,病房很靜,空氣被壓抑包裹,言婉似是折騰累了,躺在床上不再說話。
韓淑珍意想不到何承光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保護,她死死的咬著唇,病房那麼靜,靜到只有她們淺淺的呼吸聲。
本來沒打算今天去殯儀館,但因為何承光最後的一個“善舉”,她似乎被感動了。
晚上,韓淑珍離開醫院,去了殯儀館,守著何承光,賢淑溫婉,一派賢妻模樣。
她說,“我和你夫妻一場,竟從來都不曾想到你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離開這個世界!”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越說聲音越低。
躺著的人註定無法回應她的話,她輕聲呢喃,“究竟是你殘忍,還是我殘忍?”
多年前,是她先追的何承光,第一次主動拉他的手,他沒拒絕,看著她,薄唇微勾,似乎隱隱覺得好笑。
她主動,他接受,雖然有些被動,但她卻滿心歡喜。
牽手後,晚上她躺在床上傻傻的笑,隔天醒來,覺得不踏實,跑著去找他,遲疑問,“我現在……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笑著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預設,十指緊扣,韓淑珍原以為找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卻最終抵不過龍廣輝的出現。
當第一次的心潮澎湃因龍廣輝而起時,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愛的男人是龍廣輝,而她對何承光只是喜歡,喜歡何承光俊朗的外形,喜歡何承光體面的工作,喜歡何承光書香門第的家庭。
她那時才明白,愛和喜歡是兩回事。
回首望去,他們在將就的流年裡走的太自私,如今想起,方才察覺,他們早已在婚姻岔路口各得其所多年,他們總是習慣無視別人的痛苦,放大自己的傷口。
韓淑珍原本就是性情狠戾,自私自利的女人,但在這短短三天時間裡,言婉的身世給她致命一擊,再加上丈夫的自殺,徹底摧毀了韓淑珍。
她討厭下雨天,但這天傍晚卻步入雨中,感受著刺骨的潮溼寒氣,殯儀館附近臨近大街,街上行人匆匆,一把把傘,五彩斑斕。
有傘遮在她頭頂,側眸望去,是何煜。
那是一把黑傘,幾乎全都移到了她頭頂,很快何煜周身就溼了大半。
既是奔喪,何煜自是裡裡外外都是黑色,因為風雨吹襲,黑色大衣的衣領豎起,整個人彷彿融進了夜色裡,可能水霧暈染,一掃往日的倜儻帥氣,變得頹廢沮喪。
面對兒子,韓淑珍忽然心存愧疚,多年來,身為母親,她習慣了釋出命令,習慣了掌控一切,習慣將兒子握在手中,卻忽視兒子的快樂就像她握在手中的流沙,早已經從她的指縫間一點點流失……
抬手把傘朝他那邊推了推,“已經溼了,你撐著吧,別回頭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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