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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試不要逼他,如果他要走,你就放手吧,如果他要留下來,張開雙臂歡迎他,可好?”
曾傑撫摸肩上的紗布,苦笑。
還能怎麼樣?那個狠毒的孩子,一直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那兒,坐了幾個小時,曾傑也沉默地坐著,有一百次想開口說:“你走吧,我放棄你。”可是每一次想張開嘴,心臟就會狂跳,然後痛徹心肺。
沈冰站起來:“說定了,我要去同凌晨談談,我不會勸他,只希望能幫他下個決心,曾大人允許我樣做吧?”
曾傑再次道歉:“對不起,我對子期太過份。”
沈冰笑:“重色輕友,人之常情。”
五十一,血的味道
凌晨回到家,開啟門,一股血腥味沖鼻而來,原來還不覺得,出去後再回來,才感覺到屋子裡充滿了血腥味。
曾傑的血。
這血,是因他而流。
凌晨覺得這氣味讓他想吐,他一直在想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問題:如果曾傑不再要他了,他怎麼辦?
他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親人,再也沒人關心他,他活得好,活得不好,誰關心呢?同學嗎?他們與他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遊客。
凌晨站在屋中央,想象自己站在人群中,人流如水般自他身邊流過來流過去,可是所有人都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與他們都只是擦肩而過,這個世上,唯一關心他的人,已經放開了手。
凌晨覺得這個屋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他覺得空曠,大得讓他覺得好似孤身站在曠野中。凌晨慢慢抱住肩,慢慢地走到曾傑的臥室裡,心裡面有一個固執的念頭,他要開啟門,告訴曾傑,他很冷,讓曾傑抱緊他,曾傑有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自那胸膛彷彿可以發射無窮熱力,所有寒冷,零下三十度加八級大風都不可能穿透的溫暖。
門開啟,冰冷的空氣中,有著更大的刺鼻的血腥味。
凌晨慢慢走到床邊,床頭的繩索仍在,地上血痕仍然。
凌晨躺到床上,開啟被子,用曾傑的被子裹住自己,那被子裡有曾傑的味道,他緊緊裹住,喃喃地:“曾傑,抱我。”
怎麼都好,先抱住我,人,有這具肉體才是人,沒有這具肉體還是人嗎?所謂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上的愉悅,如果沒有這具肉體配合,不過是意淫罷了。
凌晨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靈魂緩緩地沉下去沉下去。
不久之前,他還對墜落是那樣恐懼,現在,凌晨卻在想象中鬆開了手,他閉著眼睛,在幻想的墜落中鬆開手,冷笑著問:“幻想中的撞擊是否能撞痛我?”
不能,即使眼前閃過著地那一剎那的震盪感即使那震盪感令他想吐,他卻放棄掙扎,然後發現,幻想終究是幻想,不可能真正地傷害他的肉體。
凌晨笑了,再一次再一次墜落,恐懼漸漸消散,沒有傷害與痛苦,只有自由。
這樣下去,也許會學會飛翔。
可是不久,凌晨就覺得頭暈,掙扎起來,走到衛生間,大口嘔吐起來,吐盡胸中塊磊,然後虛弱地靠著牆,再慢慢地滑著坐在地上。
一口惡氣湧上來時,凌晨很有殺人的勇氣,刺了一刀又一刀,胸中恨意出盡,過去在曾傑手裡所遇的種種,全部化解,然後凌晨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怎麼能下得去手?那是愛他與他愛的人。他眼看著他痛苦掙扎,流淚昏迷。凌晨抱住頭,上帝,胃好痛,心臟好痛,身體怎麼了?病了嗎?
凌晨從來不知道巨大的悲哀居然會令一個人嘔吐。他一直以為小說裡的人口吐鮮血是假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一個健康的年輕的,好好的大活人,居然會無故嘔吐,那麼吐血也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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