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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異想世界裡,我們不大知道他在想什麼。當然他並不是那種自閉內向的孩子,不古怪,也沒被什麼人欺負過。他很合群,只是從不起眼。怎麼說呢,用我們當地的話說,就是有些“蔫”,無論是外形還是精神氣質上,都比較像一株枯萎的植物。從來不會顯出特別熱烈的表情來,從來沒有開懷大笑過,也沒有傷心痛哭過一樣。不會太熱情也不會太冷淡。好像一直在走神一般,隨時隨地就是那個樣子。上課聽講也好,業餘和我們玩耍也好,總是那麼一幅德性。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麼。我們玩的他也玩,外表看來他跟我們沒有什麼兩樣,但怎麼說呢,就是有一種感覺讓你覺得他跟我們是不一樣的。感覺這東西,最難說了。我們都覺得他跟我們有點有點不一樣,但要說又說不出來。
小學那陣子,我們玩的達馬都玩,跟我們一起玩。什麼丟沙包啊,打彈珠啊,打乒乓球啊。。。。。。但好像從沒有我們那麼沉迷,那麼熱情的投入自己的整個生命,那麼盡情的快樂和傷心。他玩是玩,也有快樂和傷心。而且絕不是敷衍塞責,配合我們演戲,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能很肯定的感覺到他從裡面得到的樂趣絕對沒有我們多。即使他玩起來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和我們一樣多。
他好像對任何任何事物都保持著距離,包括他的生命。不會像我們那樣完全熱情的投入什麼。
他總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在身的樣子。但又不嚴重,只是微微點到為止的那樣,不至於失魂落魄。
只是小學六年級有一次,我們一幫玩伴坐在夕陽裡校園操場的雙槓上,玩累了的我們騎在上面休息,幾條細長的腿像繩子一樣晃盪著。不知怎麼地,大家說起將來的夢想,一片興奮的嘰嘰喳喳,夾雜著沒有惡意的玩笑一般的攻擊和嘲諷。那些赤腳泥腿的同學騎在雙槓上,幻想著某天能夠當上科學家穿著白大褂坐在儀器複雜的研究院裡,或是穿著又厚又重的宇航服漫步在太空裡。也有非常實際的說長大了的願望不過是幫他爸爸看守買西瓜的攤子的。有人突然問達馬,那個沉默的達馬:你將來想幹什麼?我記得達馬似乎是望著天邊的夕陽和雲霞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不知道我將來要幹什麼。你最喜歡做什麼咯?不知道,達馬沒有什麼感情的直愣愣的吐出這麼三個字。大家於是一陣鬨笑。那一刻,我記得達馬的臉上似乎出現了那麼一種憂傷。他身上僅有的那麼一點魂魄在那時也好像離他而去。
達馬其實自己不知道他精神的那種狀態,大概只能微微感覺到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來那是什麼。那麼小的年紀,他不會太明白,只能將就著懵懂的自然生長。
就這樣慢慢長大了,達馬和我們一樣,按照一般的孩子成長的樣式長大了。一樣的讀完了小學了,讀完了初中,一樣的讀到了高中,一樣的就要考大學了。這中間的細節大概也和我們差不多。一樣的在小學裡無憂無慮的盡情玩樂,一樣的在初中為身體的發育和跟父母的矛盾而苦惱,一樣的在高中為繁多的考試而頭痛為朦朧的初戀而甜蜜。但我知道,達馬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他的心跟我們不一樣。
高三快畢業那年,某天下了晚自習,我們一起走在陰暗的月光照耀下漆黑的操場上,他突然在沉默中跟我說了一句:我怎麼感覺我在這個世界上好像是找不到出去的門,一直在找那麼一個門的人。這麼一個奇怪的比喻,讓我感到特別驚訝,我記得我側過臉去看達馬的臉,但是他的臉在那晚暗淡的月光下模糊不清。我感覺就是這時候達馬開始變了。
熱愛莫名其妙的人(2)
有時候我向把小時候的達馬比作沉寂的火山,用他後來日記裡的話說,就是沒有找到生命的人。達馬活了十幾年,卻一直是沒有找到生命的人。而我們這些俗人,似乎一開始就擁有了生命。所以我們唸書做功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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