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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兒子要開煤窯,要幹自己的事業,儘管李桂文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職業,可是,深思熟慮後,她沒有再去阻止,而且也不可能阻止了。因為她知道,兒子的犟勁上來,十頭牛也拉不回。況且他那麼大的人了,早該在風雨中摔打摔打了,要不啥時候能成|人成事?啥時候能讓她安心地去見他爹?想通了,她就心甘情願搬出老宅,跟兒子上了山。
要說,兒子開煤礦曾經讓她惆悵,讓她傷心。那現在更叫她惆悵,更叫她傷心的是:兒子跟那個楊大豁子攪和在一起,任由他這樣下去可怎麼好呀!她揪心扯肺地想了大半天,直到後半晌,聽著兒子“咚咚”的腳步聲,她才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
黑達回家後,並沒有理會問這問那的李桂文。他找來幾張舊報紙,悄悄取出懷裡的泥疙瘩包好,藏進牆角那個半截甕裡,上面撒上風沙土,又塞進去一堆爛棉套,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等他從屋裡轉出院子,又從院裡轉進屋的時候,又覺得不合適,不保險,馬上從半截甕裡把泥疙瘩刨了出來……他就那樣一直忙乎著,一會埋進去,一會兒刨出來。天已經黑徹了,也沒顧上跟老孃說句話。
這下該著李桂文著急了。她尋思,是不是那個楊大豁子使了什麼壞,跟黑達說了啥不該說的話?要真是那樣,她就拚了這把老骨頭抹了這張老臉,也要去跟那個笑面虎理論一番!要不然,就是又有媒人給兒子提了親?每次有人提親,兒子就不跟她說話。
憑感覺,李桂文知道,黑達就蹲在那個黑乎乎的牆角。牆角里沒別的,就一隻半截甕,裡面放著棉花套。兒子怎麼忽然對這破甕趕興趣了?莫不是真有有給他說媳婦兒,他看那破棉花套,是不是在琢磨縫被子娶媳婦的事兒?這麼說,兒子今天下山遇上了喜神?李桂文喜滋滋地想著,不敢打擾兒子,只靜靜地坐著。這時,她又聽得水響,兒子好象在洗什麼東西。
“達兒,那棉被套還是娘妝新時的,不吃年代了。你不能洗,一洗就全亂套了。要洗,也得娘動手,那得用石板捶。……”
“娘,你別說話好不好?”
“咋的了,這是?”李桂文聽出兒子說話是壓低聲音的,她也小聲問。
黑達沒吭聲,只顧小心把再次從甕裡取出來的那個泥石頭疙瘩,放進木水桶裡用清水和鞋刷洗著。他一遍一遍洗涮著那塊撿來的泥石頭。等他就著月光終於看到那塊石頭的本來面目時,眼睛都放出光來,興奮地呼呼直喘。畢竟是月光下,有些朦朧,有些看不太真切。他索性點著哧哧作響的嘎斯燈,然後,湊近白色的光焰,仔細端詳著手裡那棵半尺多長的玉白菜--
這是一整塊天然碧玉,色澤紋理,渾然天成。白綠相間,經人工雕琢後,那潔白而順直的根莖,翠綠更綻開的葉片,便恰似一株栩栩如生的白菜了。更為奇特的是,在嫩綠的葉片間,還有一隻振翅欲飛的蟋蟀,那黑中透綠的背部硬殼,那白色半透明有著花色條紋的翅翼,似乎在風中輕顫,聞之有聲。而蟋蟀的兩隻長長的黑色觸鬚,則高低起伏,在白菜的翠綠的葉片間若隱若現。
這真是一件稀世珍寶啊!或許這就是古鎮里人們傳說的那株玉白菜呀!
神笛傳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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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笛傳人(3)
黑達那顆激跳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他左看又看,愛不釋手,樣子如瘋似癲。
過了好半天,直到他聽見娘在高聲問他話,才醒過神來。
“達兒,你一個人在那兒磨磨蹭蹭半天了,你到底在鼓搗啥哩?咋不理娘啊?”
黑達這才壓低聲音說:“娘,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