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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陷入昏迷之中,無法回應,卻分明聽清了他的聲音。
只是,他這一去,便再無音訊。
故事至此本該終結,畢竟這種情況在世間並不少見。多情女子無情郎的戲碼,在戲臺上總是能賺得無數媳婦婆婆姑娘們的眼淚。若是按照正常的路數發展下去,十有八|九是她失|身的事情被父親知道、一頓大罵後草草打發嫁人了事,然而另外一件事突破了那及其微小的比例,打斷了接下來的一切“本應該”。
她懷孕了。
家中親戚知曉後自是驚怒交加,她的父親更是逼著她墮胎後立刻嫁人,她以沉默相對,不言不語,亦不做出任何反抗行為。蘭家家主以為她妥協,命丫鬟將熬好的藥物放在桌上,卻在第二天發現藥物未動分毫,整個禹城卻已然風言風語一片,人人都傳道蘭家三小姐在外面與男人做下苟且之事,懷著身孕歸來。
蘭家家主震怒,命下人徹查是誰傳出的謠言。
結果很快出來,將這番話傳出去的,正是蘭小姐自己。
沒人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只是大家都確信,此番,她再無可嫁之人。
家主無可奈何氣急敗壞,卻最終仍然對女兒存了幾分仁念,對她的執著表示妥協,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期間的苦楚或許連她自己都無從解釋,究竟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或許,只是因為初見那日,那眉眼溫存的男子輕輕一笑,有些笨拙的尋找著藉口向她搭話:“小姐髮間的花很是好看,可否冒昧告知是從何地採來?”
又或許,是那最初最後的一夜痛楚間,他清清楚楚的對她承諾:“等我來娶你。”
女兒的心可以很堅韌,堅韌到之前的那麼多變數坎坷都無從放棄;
女兒的身卻是很孱弱,孱弱到無法與死神進行最後的一次掙扎。
聽到孩子哭聲的那一刻,她恍恍惚惚的笑了,久積成痾的身體在那一刻全面崩壞。來不及看一眼這個被自己用盡全部勇氣生下的孩子,來不及喚一聲她早已取好的名字,她便死在了孕房之內,時年一十八歲。
這是個不長不短的故事,被師兄那天生帶著三分危險七分誘惑的聲音沒什麼情感起伏的講出來,很難形容是個什麼滋味。他落下最後一個字,留了三炷香功夫讓我回味清楚,然後問道:“你覺得怎樣?”
我茫然:“什麼怎樣?”
他再提醒,卻像是不怎麼意外一般:“我問你有什麼感受?”
我愣了半晌,然後依舊茫然的看著他:“感受?我又沒見過她,也沒見過那個左家少爺,無緣無故素不相識的,談什麼感受?”
說這話時,心底卻有些異樣的感覺浮了上來,隱隱約約的,似是不妥。
然後我想起了五千年前我還呆在鳳簫神君身邊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日是嫦娥仙子主持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中秋夜,許是因為這個數字的緣故,致使她一時情不自禁多飲了兩口玉露瓊漿,略生出三分醉意來,然後趁著醉意,給我們一干仙子講了個故事。
她始終不願去面對的、天界之上無人敢輕易提起的、棄夫登月的詳細完整版。
原版的故事比三界流傳的更加詳細曲折,大體卻是一樣的,被她那仙樂一般的聲音淡淡講出,彷彿每一個字都蘸飽了淚光。故事講過之後,眾位仙子都掩面欲泣,甚至有幾人已然哭了出來,我卻只覺得果真有趣,可以和一個精彩的玄幻故事相媲美了,著實感覺不出什麼難過。然而想到她和我也算是略有交情,鳳簫神君一向教導我做仙要知恩圖報嚴守禮數,如果不表現什麼未免失禮,於是也似模似樣的紅了一下眼圈,算是盡到了禮節。
曲散人回之後,平日裡獨來獨往慣了的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