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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浩此時也說不出是痛苦還是不痛苦。

他原本很是恐懼許歡，被許歡連打了兩拳才反應過來。出於本能，他暫時戰勝了本能，悍然對許歡使出了自己擅長的柔道手段。可是，在抓到許歡的時候，他心裡的恐懼又一次爆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孤寂的夜晚。年幼的他孤身待在空無一人的家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僕人。當年他家還遠沒有現在有錢，當年他還是一個孤僻內向的小孩，當年他唯一的爸爸只是想著怎麼賺錢。

孤單的童年，那一個停電的夜晚。

沒有人的房間裡，沒有電視，沒有聲音，周圍是一片靜得讓人心慌的黑暗。沒有光的世界，透過窗戶射下來的月光，幽暗晦澀，似乎隱藏著某種可怕的東西。

獨自一個人躲在衣櫃裡的小呂浩是如此無助。他想找爸爸，卻無處可找。他想說話，卻怕驚動黑暗中的恐怖。他想走動，卻怕來自背後的氣息。

等待的夜晚，似乎永無止境。

雖然呂浩已經長大了，但他永遠無法忘記那種深入靈魂的恐懼，恐懼黑暗，恐懼未知，恐懼孤獨。現在他彷彿又回到了童年，回到最深的回憶中，回到最大的恐懼裡。

這時，一股力量突然擊打在他身上，疼痛席捲他全身，這股疼痛似乎進入了他的回憶裡，被他緊緊壓住的衣櫃門好像被開啟了，世界似乎恢復了生機，有了聲音。疼痛中，他依稀看到了一個光輝的人影。

心靈上的恐懼和痛苦似乎減輕了。可是，只有短短的幾個呼吸。

當這股**上的疼痛消失的時候，他又不得不面對這種心靈上的痛苦了。

許歡的腳一下一下地踢在呂浩身上，他的身體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痛。可是身體上的痛又怎麼比得上心靈上的痛苦。反倒是每一次被許歡踢中的痛刺激著他的身體，讓他暫時脫離了那段記憶深處的恐懼。

雖然身體上的痛持續著，但呂浩反而更願意維持著這種皮與肉的痛，寧願多被許歡踢上幾腳也不願回想起那段回憶。

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有點開心？

連續的腳踢終於停止了。

感受不到身體上有如解脫般的痛，呂浩竟覺得一陣空虛，晃盪著自己的眼睛，在健身房裡搜尋著。很快，他就找到了許歡。

許歡靠在牆邊坐著，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氣息絮亂，有點喘。雖然只是一味地打人，但那也是需要花費力氣的。他並不是一個喜歡運動的人。

“怎麼？被我打上癮了？”許歡注意到呂浩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說。

“我……”呂浩想反駁，卻突然一個激靈，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那種洗刷靈魂的恐懼記憶似乎變得很模糊了，可是他似乎有了慣性，不自覺有了一些依賴，就像一個人明知道吸食毒品的危害，卻無法擺脫。

呂浩看著許歡的許歡的眼神除了恐懼之外，又多了一種東西，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東西。他只是傻傻地看著許歡的腳尖，跟自己的自尊對抗著。

許歡啞然失笑，站了起來，踢了躺在地上的呂浩一腳，似笑非笑地說：“本來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的。沒想到你這麼差勁。下次練好點再來找我吧。”

呂浩躺著地上，靜靜看著許歡遠去，也不知道該如何。

…………

許歡從呂浩的別墅裡走出，心裡一團亂麻，也不知道是高興，是解脫，是傷感，是無奈，還是冷淡。

“人心不過如此。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然後呢？”

慢慢向西變靠近的太陽在天邊不停地散著光和熱，卻無法照亮許歡眼前的路，無法溫暖他的心。

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行走，不知不覺間，許歡已經來到了郊區的邊緣，市區的繁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