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兩對怨侶(第1/3 頁)
聽見易銘藉著自己攀上了韓王,新蔡公主的芙蓉面上登時凝出厚厚的冰霜。
她的生母不過一介宮人,因她的出生才封了婕妤,重大場合能露臉,平日請安能撈張椅子。若她生得時機巧一點,譬如魯王,做了聖人登基後得到的第一個孩子,說不定還能多得聖人幾分青睞。偏偏她運道不好,前頭出生得是李惠妃之子韓王,排後頭得則是穆皇后所出的太子和劉華妃的獨女湖陽公主。
夾在這群聖母既有位份又有寵的皇子皇女中間,新蔡公主只能低頭再低頭,想要什麼都不敢說,只能等聖人和穆皇后想起她後賞些好東西,沒有挑挑揀揀的道理。襄城公主仗著年長教訓她,湖陽公主幼時調皮欺負她時,她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端著高傲不可侵犯的姿態,不讓人輕蔑了去。
她是這樣信任著易銘,相信著他的愛,相信著他的許諾,相信著他給的深情。為了他,她容忍了易家拉拉雜雜一大堆上不得檯面的親戚,拿自己的錢財補貼易家生計;為了孕育他們的兒女,她一碗碗苦藥灌下去,滿天神佛都求遍了,只為治好自己的宮寒之症。誰知道竟會聽見一句“若非你年紀大了些,等不到湖陽公主選駙馬的那天,咱們就該多等等,指不定能尚到湖陽公主,也省得讓新蔡公主這個病秧子絕了咱們的後”的冷酷話語!
愛侶成仇敵,有時只要一句話的功夫,被欺騙被利用偏生還無處訴的新蔡公主嚥下滿腔痛苦,緊閉公主府門,再不見易銘甚至易家人。
事情都做到這份上,說不上恩斷義絕也差不了多少了,偏偏新蔡公主佔著易家冢婦的位置不肯挪動,逼得易銘娶不了填房,納不了美妾,連丫頭都不敢偷,唯恐被新蔡公主找到理由,全家遭殃。
女色上不能得到滿足,仗著駙馬的身份鑽營還是可以的,畢竟新蔡公主沒將此事外傳,這就給了易銘可乘之機。
趙王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易銘沒什麼地方值得他另眼相看;魏王太過嚴肅冷厲,不好接近;魯王出了名的守禮,怕是瞧不上自己這“誘拐公主”的人。唯有韓王,心思粗豪,剛愎自用,對手下人再好不過。這樣的人,趨奉得好了萬事無憂,加上新蔡公主與韓王妃交好,雖說韓王與韓王妃的關係好不到哪裡去,到底是韓王的正妻,唯一兒子的娘,有個由頭不是?
“易銘——”新蔡公主沉默很久,才說,“他很貪。”
韓王妃對易銘的憤慨只停留在“騙五兒感情”這一樁上,乍聽得還有這麼一件事,訝然道:“貪?”
新蔡公主點了點頭,語氣異常冷漠:“易家連著幾代沒出能人,只剩個還能傳承一代的爵位充場面,卻有一大家子要養。入不敷出,男人又沒本事,只能用媳婦的嫁妝填。在這種人家呆久了,人也變得尖酸刻薄,斤斤計較起來。易銘是嫡長孫,祖母生母都是宗婦,日日為生計發愁,他聽多了,對錢財也就看得重了。”這也是他為什麼劍走偏鋒,欺騙公主感情,也要迎公主下嫁的原因。
公主的封邑湯沐嫁妝先不去說,大夏有令,公主長子封縣公,次子封侯,若長子襲爵,則推恩給次子與幼子。易家呢,爵位傳到易銘就是最後一代,公主的兒子沒有,聖人少不得對外孫開恩,讓他們家的爵位再傳三五代。再說了,公主長子的爵位總不能比次子還低吧?如此一來,多少年沒動的爵位再往上升一升,指日可待。
“這,這有些不大好啊!”韓王妃搖了搖頭,不贊同地說:“大王最愛與武將喝酒,談談東家美妾,西家豔伎,抨擊一番自家黃臉婆的善妒不能容人。易銘若是走了大王的門路,把手伸到這些地方……五兒,你還是和他斷了吧!這這這,貪腐沒什麼事,摻合上軍隊,我這心喲!砰砰直跳!”
說到韓王的時候,她眼角眉梢都寫著“溫婉體貼”四字,話語中的嘲諷之意卻怎麼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