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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前世秦家被人滅了門,亦有前因,也不能說是純然地被旁人殃及。
秦家本身,也是有大問題的。
“那場大水,將潁川變成了一片赤地。”莫不離的語聲繼續響起,訴說著那段塵封的往事:“潁川士庶幾乎死了個乾淨,先帝卻還不放心,又秘派人手到處搜尋遺詔。萬幸的是,他始終沒見到那遺詔的影子,且潁川又發了疫症,先帝派去的人手也折損了不少,最後只得無功而返。”
言至此,他的唇角又勾了起來,面上是一抹諷笑:“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就不叫先帝拿到那份遺詔,直到他死,他也是死不瞑目。”
“彼時,靖王在做什麼?”秦素插言問道,眸中隱著一絲不解:“為何不先下手奪下遺詔?”
聽得此言,莫不離面上的諷意便散了去,面色悵然,嘆了一口氣:“先下手?談何容易?先帝的手段可比郭士禮那廝厲害多了。父王縱然派出了人手,卻遠不及先帝的速度快。父王后來亦曾向我言道,我們的人手一離大都,就遭遇到了多方截殺,待好不容易衝出重圍、來到潁川之時,水患已成、瘟疫橫行,那潁川左近更佈滿了金御衛蛇衛,舉凡可疑者,殺無赦。”
秦素沉默地聽著,心下又是一陣感慨。
先帝果然是雷霆手段,比之中元帝確實要強上許多,也難怪永平年間的大陳如此強盛。
思及此,她忽地心頭一動,轉眸看向了莫不離,遲疑地道:“難道說,潁川后來被趙國攻下,也是為了……”
“遺詔。”莫不離毫不遲疑地介面道,語中重又有了譏意:“帝王手筆,自是血腥得很。先以水淹絕潁川活路,後在永平十八年時,更以一場所謂的戰敗,將潁川拱手讓予趙國,其目的,就是要讓那份遺詔,永遠地沉落於異國他鄉,叫我父王再難有機會去潁川尋找。”
第1033章 曾為畫
言至此處,莫不離面上的神情,漸漸便從嘲諷轉作了悽然:“發水那年,父王派出去的人手,回來時只剩下了一小半兒,遺詔亦是不曾尋到。而經此一事後,先帝對靖王府越發看得緊,到最後幾乎就是將靖王府圈禁了起來。在此期間,父王也曾百般尋找秦氏遺族,只可惜時不我予,那秦家的人彼時死得也沒剩幾個了,又為了活命而四處流浪,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往何處,我們又如何能知?父王先後派出去十餘批人手,皆是空手而回。這一找,便又是四年時光匆匆而逝,便到了永平十九年。”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便一點一點地小了下去,垂下了頭,周身都被一種悽迷的情緒所籠罩。
永平十九年,正是靖王之亂那一年。
那一年,莫不離十六歲。
望著他單弱的身形,秦素的眼中,劃過了一絲極淡的不以為然。
前世她所遭受的一切,皆是因莫不離而來,縱然靖王與先帝之間的往事的確叫人唏噓,但這也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說到底,一切皆是權欲使然。
再者說,莫不離與秦素,或者說是莫不離與桓氏,乃是天然的敵對關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其間再無半點轉圜可能。
此種情形下,秦素自然是希望著,死的那個是對方,而不是她。
“都督大人想要知道我深恨桓氏的理由,是不是?”莫不離的語聲突然響起,攜著大雪的冰寒,落入耳畔。
桓子澄沒說話,只淡然地點了點頭。
莫不離正微低著頭,視線由下而上,在桓子澄與秦素的身上來回地掃。
雪光落上他的兩頰,映得那眉眼愈發幽暗,尤其是一雙眼睛,黑得如無底深淵。
他就這樣看著他們,像是要從他們的身上找出某個熟悉的身影,良久後,方咧開了唇角:“我想,你們一定都不曾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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