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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譽見她明明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又故意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覺得好笑:「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三年前……」
他們此時正好來到一處庭園,五月榴花紅似火,此處的榴花開得璀璨熱烈,生氣勃勃。成宣不由得駐足欣賞,此時,庭園以西處升起一抹更濃烈的紅色煙火,伴隨著接連不斷的急促的竹哨鳴響。
裴譽失聲道:「糟了,是西市坊那邊出事了!」
三人急急上馬,趕到了發出訊號的地方。此處位於西市坊,名為「沁塵閣」,的確是風月之地。
裴譽一踏進閣內,見裡頭的客人仍談笑風生、飲酒作樂,成宣見虞萬鵬上前稟報導:「卑職本在西市坊附近的一處瓦舍巡值,聽聞報信即刻趕來。此處已被三法司圍封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但我們並未告知樓內眾人此處發生了兇案。」
裴譽頷首道:「做得好。我和兩位大人先去看看現場,你來帶路。」
那是沁塵閣二樓最裡頭的房間,有兩名捕快已守在入口處,見是裴譽,自覺側身讓開。
成宣來之前,本以為自己將會又見到一名受害者的頭顱。然而那兒的畫面卻大大出乎她所料,縱使她經手過不少駭人的兇案,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房內雕樑畫棟,連帳幕上都滿滿繡著海棠花,一掀起便撲鼻而來一股脂粉香味,濃鬱得膩人,與方才的逢月樓截然不同。再仔細聞,那裡頭還混著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嘔。
虞萬鵬小聲道:「在床上。」
成宣走到六尺金絲檀木床邊。仔細一瞧,錦被已被血浸透,緞面上繡著的那大片的淡粉色海棠花,竟染成了刺目的鮮紅。
她正欲伸手,把錦被掀開。裴譽側耳聽得虞萬鵬又說了句,想搶先一步擋在她面前,卻已晚了。
錦被下的並非是人的頭顱,而是一具無頭屍。「她」身著被血染紅的褻衣,兩手交疊,彷彿只是安靜地睡著了。那缺失了的一部分,令女屍更顯出錯位的怪異感。
「她」安詳的睡姿,彷彿在等著什麼人到來。只要那人把她的頭顱歸還,她又可以起身來迎客,再變作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了。
裴譽見她一動不動的樣子,擔憂她是不是怕過了頭,一時說不出話來:「成大人,你還好吧?」
成宣點點頭。雖然「她」沒有了臉,沒有了眼睛,沒有了長發,但成宣還是能想像出「她」也曾鮮活存在過的模樣,想到這兒,她便不再畏懼了。
視覺上的刺激,加上房內瀰漫的血腥味兒,延景見狀已忍不住作嘔,連忙走到一邊去了。
成宣不敢觸碰太多,畢竟許如千還沒來,自己不好搶了仵作的工作。她轉頭去問虞萬鵬:「她是住在這房裡的沁塵閣的姑娘嗎?有無辨認身份的線索?」
虞萬鵬道:「我已私下問過沁塵閣的鴇母,她說住在這房中的女子叫海棠,年約十六七歲。前兩日便稱病不出,鴇母不疑有他,便往裡頭送飯送水,俱是有人接的。但今夜見有官差來巡,便想起要去敲敲門,看看她身子如何了。」
裴譽道:「發現無人應門,進去後便見到此番駭人情景?」
虞萬鵬點了點頭:「至於辨認身份,鴇母來過,她見海棠腰間幾處都刺有海棠花圖案,加之她染甲,用的又是坊間少見的海棠花色,我們方才也粗略看過屍身,確實是這樣。」
「眼下雖不能確認海棠的死亡時間,但大致應在最後一次送餐食後到今夜發現屍身之前。」成宣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為何兇徒非要在人來人往的青樓內殺人,難道不怕被人發覺嗎?」
延景總算緩過來一些了,他提出了縈繞心頭許久的疑問:「杜家小姐也好,張氏也好,都是沒了身子,只有頭顱的。為何今夜偏偏反過來了?難道不是一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