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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東妄(二)
掀開手中最後的底牌,卻被告知這其實是一張毫無威懾力的廢牌。
籌碼沒了,證據也沒了,謝遲也不覺得自己還能說動面前這個將「天下大義」掛在嘴邊的正人君子。
他認命地擺擺手,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罷了罷了,你呢,就同我講些人間好玩兒的故事,我滿意了就送你離開。」
謝遲招手喚來了唯一的亮光,長明燈圍著他歡快地繞了兩圈,他揚揚下巴,吩咐道:「怎麼,只是講兩個故事而已,我又不要你帶我出去,便宜全給你佔了,還不滿意呢?」
喻見寒卻是看著謝遲一掃臉上的失落,眉宇間又是肆意的驕傲,似乎之前那個寧願做虧本買賣也要出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他四處打量著這方極黑的天地,心中有點異樣的感覺:「此處一直是這樣嗎?」
「不然呢……」謝遲感覺他在說廢話,他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你到處看什麼呢……燈照不到的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這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嗎?」
「那黑暗裡有什麼?」喻見寒往暗處走了兩步,只覺得陰寒刺骨的氣息蔓延上脊背。
謝遲舉燈跟了上去。他一邊跟一邊腹誹:我是他娘嗎?怎麼要那麼操心?
反正地上也沒坑,這人就是摸黑也摔不著,哪怕摔了也不疼。
他一邊冷傲地盼著喻見寒左腳絆右腳,身體卻又老實地舉燈跟在人身後。
算了,來者是客,他參觀他的,我這個做主人的總不好讓他吃虧吧。
謝遲尋到了理由,理直氣壯地給自己開脫起來。
「沒有任何東西,你放心,我都在這兒待了千年,有什麼早見過了。」謝遲沒好氣地回答。「你是不是想賴掉我的故事?」他難得機敏起來,鳳眸微微眯起,「我先強調啊,你不說,我就不放你走。」
喻見寒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威脅一般,突然轉身問道:「謝前輩就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千年?」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謝遲嚇了一跳,燭火也微微搖晃。
他剛想不客氣地回懟過去:不然呢,你不是不信我嗎?
可思緒一轉,他又覺得這是個能噁心面前人的好機會,便壞心眼地勾起一抹可憐的苦笑:「是啊,除了我,就只剩這盞燈了。一個人真的太孤獨太害怕了,所以才想讓你帶我出去啊。」
若他是個嬌怯的姑娘,這番示弱估計還能勉強打動喻見寒那顆玄鐵般的心,但他怎麼看,都和柔弱二字沾不到邊。
魔頭可能會害怕嗎?說出去誰也不信吧。
說著說著,他卻是受不了自己裝腔作勢的模樣,憋不住地笑了出來。
謝遲自顧自地笑彎了眼,剛剛他確實有故意噁心面前人的意思,但誇張的表演下,卻始終藏著他從來不敢說的真話。
一個人,拿著一盞燈,在永寂的黑暗裡待了千年的時光,真的太孤獨太害怕了。
之前沒人的時候,他沒法說;現在有人來了,也依舊沒人在乎,他更不必說。
從沒人會在乎他的感受,所以哪怕就是實在憋不住了,他也只能將那半句真話藏在荒誕無稽的玩笑裡,讓人聽個熱鬧就夠了。
但很明顯,喻見寒不覺得這是個熱鬧,他語氣平緩卻堅定:「我帶你出去。」
周圍靜了片刻,謝遲斂了臉上的笑意,皺著眉頭看他,似乎在考量這句話的可信度。
喻見寒注視著他的眼睛,正色道:「我帶你出去,不需要任何條件,也不需要什麼生死契。」
「那你想要什麼?」謝遲從不信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但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讓他根本不忍拒絕,「你不怕我出去作惡了?」
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