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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從實招來,我可饒不了你!”尤瑜甩開了竹海的手,在他的胸前擊了一掌,以攻為守,笑著反唇相譏道。
是的,竹海著實是有意抹去這段對雙方都很痛苦的經歷。如今尤瑜逼著他說,他就只好帶著幾分苦澀、幾分自得的心情,揶揄他:
“尤瑜啊,你與池新荷青梅竹馬,交往十幾年,你只想釀出缸缸美酒,沒想到,到頭來壇壇都是酸醋。我與她萍水相逢,卻一見鍾情,頃刻間,遍嚐到了玉液瓊漿。對於這件事,二十年來,我想你一直耿耿於懷。久別重逢,我又怎麼能忍心掄起刻薄的慄木棒,打破你的敝帚自珍的醋罈子,而我卻驕傲地端起自己心醉的夜光杯,品嚐沁人心脾的葡萄美酒,讓你覺得無地自容,去鑽老鼠洞呢?”
“哈哈哈哈,新年早過了,真沒想到,你還在不厭其煩地翻閱去年那本破舊不堪的老皇曆。我愚蠢地造的酸醋早潑了,你精心釀的美酒送給了我。我春風得意佔高枝,你卻磨牙礪齒,譏誚我無地自容鑽鼠洞,你顛倒人牛的位置自己反拉犁,不知自醜反笑別人馬面長,恐怕《笑林》裡也找不出這樣離奇的故事。竹腦殼,你,你不要再胡磕亂碰,將打掉的牙齒,往肚裡咽。你就痛痛快快地道出與池小姐花前月下的那些幽情蜜意,高奏出那首你心嚮往之的高山流水曲吧。”
尤瑜窮追不捨,竹海已被逼到了牆角,無法再繞彎子,於是他只好和盤托出,娓娓地訴說起他當年痛楚與快意、摯愛與悔恨交織的美如夢幻的故事來——
尤瑜呀,其實,我與池新荷曇花一現的彩虹般的愛情,透過當時好事者的流言蜚語,你應該瞭解了一個大概。可是,你還要一再將軍,打破砂鍋究到底,逼著我說出其間的細微末節,那麼,我希望你千萬不要再鑽進醋罈子。事情還得從當年出發防汛那天說起。
那天午後,我頂著驕陽,循著大路向大堤走去的時候,我不時回頭望,新荷竟然像個遠送情郎出征的姑娘,久久地佇立在校門口目送著我,好像高高聳立在巫山之巔的望夫石。直到見不到影子,我屢屢回眸,覺得她那雙一泓秋水般的大眼睛,還在痴痴地眺望著我……
為護大堤,後來,我再次跳到激流中,暈厥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紅日已窺進西窗。我迷迷糊糊,彷彿聽到有人啜泣。睜開眼一看,床前坐著一個個子高挑的姑娘。她,潑墨的短髮凌亂了,跳動的新月眉緊鎖著,秋水明淨的眼底,紅絲芊綿,簌簌地滴著傷心的眼淚,臉頰籠罩著滾滾的憂傷的雲。她是新荷,是新荷!是這些天來,自己朝思暮想的新荷!我忘了渾身的疼痛,立刻像彈簧一般彈起來,迫不及待地問她:
“新荷,新荷!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傷,特地來看我?真讓我感激萬分,感激萬分啊!”
“竹海,竹海!你身體無大礙,我這就放心了。”池新荷見我能霍地坐起來,知道我沒受重傷,就破涕為笑,解開帶來的包袱,嬌聲地解釋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你受了傷?你上堤的那天,夜深了,李師父送完通知,風風火火趕回學校,劈頭蓋腦問我,‘竹海上堤帶了些什麼?’我告訴他,你單衣短褲,什麼也沒帶。他聽說後跌足叫道,‘這怎麼得了,這怎麼得了?晚上,堤上猛颳著北風,濺起的如雨浪花,鋪天蓋地。即使身穿棉襖,也覺得奇寒難擋。身著單衣,即使是牯牛一樣的漢子,也熬不住啊!何況竹海是個沒有經歷風雨的書生!’這天晚上,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我連夜將自己的一件舊毛衣改了一下,想送給你這隻寒號鳥。第二天,李師父又特地趕回家,拿來這件老棉襖,還用他的計劃票證,買了這雙套靴。我真不知你哪一輩子修的福,竟然能遇到這樣的好人。李師傅又說,‘防汛搶險,上級要求,人與堤共存亡,勞動力只能上,不能撤。偏偏我是個男的,送上寒衣回不來,學校裡這如一團亂麻的事兒誰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