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4/4 頁)
虯說時,眨巴著眼睛,臉上露出了怪怪的表情,竹海忍不住笑起來。張紅梅明知他經常油腔滑調逗趣兒,可她十分喜歡這一套,因為這填滿了她愛慕虛榮的空闊的心。她十分得意地說:
“仇胖子,我不喜歡鱷魚的眼淚,也不喜歡狐狸的假笑!你也不必假惺惺,裝出一副老實巴交、可憐兮兮的樣子,騙取老同學的同情。你心裡想的,難道我還不知道?我不與你耍嘴皮子了。”她轉而對竹海說,“當年在昆師,你學生會的大幹部,大名鼎鼎,未來的華羅庚、錢學森。而我是另一個山寨——蓮師——下的一名小兵。拿破崙不識士兵是常事,哪有士兵不知道拿破崙?要是我當年我認識了你,我肯定會纏著你不放,哪裡還能讓老仇沾邊嘗腥味?那時,胖子每次與我見面,都把你吹上了天,說你將來一定是株參天樹。我本來也曾想去見見你,但一轉念,我只是荒原上的一棵小草,大樹光顧鮮花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垂憐小草呢?像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醜小鴨,只有豬八戒才會盯上我。”她瞋目撅嘴幽默地對仇虯說,“既然是工蜂,就得好好去做工。胖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做好的菜端上來。”
仇虯立刻起身進廚房,與妻子一道,笑吟吟地把菜端上來,仇虯本來也想說幾句自己多年來對竹海思念的話,可他還來不及插嘴,紅玫瑰又接上了活茬:
“竹大哥,你真是我們老仇的老同學、老朋友、親兄弟,二十多年來,他時刻惦念著你,為你傷心,為你流淚,為你嘆息!每年的清明節,他還要偷偷地跑到湖邊你墳前去祭奠!誰知你金蟬脫殼沒有死。今天你回來了,我不像死胖子過去那樣,兩手空空去祭祀,今天,我已備好了三牲大禮,你得好好地歆享歆享祭品,品嚐品嚐我的手藝喲。”說著,又開啟了餐廳裡的食品櫃,指著裡面琳琅滿目的酒,很有幾分自得地說,“竹大哥,喝什麼酒,你點將,我去擒拿。這都是別人送的名酒,我就借花獻佛。菜不好,用酒補。”
“自古祭祀,雞魚肉三牲齊全,就夠隆重。仇夫人,你這裡,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七鮮八珍,應有盡有,近乎皇帝祀天,我還能說菜不好麼?酒,我從來就沒有喝過高檔的,隨便拿瓶都行!”
櫃裡,茅臺、五糧液、劍南春,層層疊疊堆放著。紅玫瑰順手拿了瓶劍南春,興致勃勃地說:
“竹大哥,你從大草原回來,我想還是用‘劍南春’招待你最為合適。‘劍南春’雖與你牧羊的地方,山遙路遠,風馬牛不相及,但《劍南詩稿》中有首詩說:‘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銷魂。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你這二十年來被逼‘遠遊’,‘銷魂’北國,與‘衣上征塵’錯雜的,不是‘酒痕’,而是‘淚痕’。詩人‘細雨’中還能‘騎驢’,可你只能冒著狂風暴雪苦撐。這樣,你與‘劍南春’的關係,似乎比那些諸如‘茅臺’‘五糧液’等名酒的關係更為密切。如今,擺脫了困厄,可喜可賀,就喝‘劍南春’吧。從今往後,但願人間春長駐,你這棵病樹逢春,也應早日開新花。你就和老仇邊喝邊聊吧。還有兩道菜沒有燒好,我就失陪了。”她淺笑著斟了兩杯酒後,轉身走進了廚房。望著她的背影,仇虯感慨殊深地說:
“老同學,你看你看,她這張利刃似的舌頭、懸河似的嘴,真讓人應接不暇,招架不住,承受不了。不過,她是刀子嘴巴餈粑心,對人還是挺關愛的。人們常把挨批評稱作刮鬍子,這些年來,她這把鋒利的刀子,豈止刮鬍子,簡直要把你處處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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