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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
“四殿下來了。”
未久,殿中諸人便見紀四娘一襲月白宮裝,其上繡的是蝴蝶戲花圖,端得是一個秀麗清雋的妙人。
幾位生母位分高的公主們就各個皺起了眉,心中都覺自己這四妹實在是小人得志。一向與紀四娘不和的三公主,更是出言諷刺道:“呀、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嘛,一日不見,妹妹卻是出落得更加秀美三分了!這要出去求仙了,與我等卻是大大的不同了。”
要是平日裡紀四娘遇到這等子事,少不得本著“伸手不打笑面人”的準則,好生笑言幾句,也好將這個樑子不動聲色的化開。
但今日紀四娘卻一反常態的、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家三姐一眼,隨後對中宮行了禮,便坐在了自己一貫坐的位置上。
畢竟紀四娘不過是八歲的半大孩子,若是平時,想著在宮中過得好一點倒也罷了。而今,她用了朝食後便要隨那老道士出宮,許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自然無需再忍,此其一。其二,紀四娘平日裡也是受了這個三公主不少奚落的,現下沒有了顧忌後,自然是不會再給這個三姐什麼好臉色看。
那三公主見一向的軟柿子,都敢給自己臉色看。心下惱怒,脫口便道:“喲,這位仙子可是……”話未說完,即將及笄的二公主咳嗽一聲,淡淡道:“三妹妹,昨兒的功課你可是都背熟了?”
三公主見嫡姐問話,只得狠狠地瞪了紀四娘一眼,又恭順的回答了自家二姐的問題。二公主實際上壓根沒仔細聽,只是敷衍著點點頭道:“很好,妹妹這般好學,倒讓我這個做姐姐的自嘆不如了。”三公主又忙不迭的客氣一句,場面這才安靜下來。
倒也不是這二公主多維護紀四娘,而是畢竟魏帝都表態了。她作為皇后嫡女,好歹要做出點父親的“貼心小棉襖”的孝順。實際上這二公主心中對“紀四娘要出宮求道”並無甚感覺,畢竟她是皇后嫡女,用不著和一個小小貴嬪之女爭風頭。
中宮很是滿意自家女兒的大氣,隨後便住持諸位公主吃了朝食。朝食之後,諸位公主便一如往常的去弘文館了。
紀四娘站在空曠的含章殿中,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她甚至可以看見每一粒灰塵,在空中飛揚。她在心中感嘆,她曾在小時候無比豔羨空中的鳥雀,因為他們無拘無束。
但她從小便知道,自己身為一國公主,吃的是民之膏粱,受的是國家眷養。所以她從不妄想可以有朝一日真正的脫離宮牆,但是而今她卻可以真正的離開這裡。開心嗎?其實她很惶恐,她甚至完全不知道,宮牆外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紀四娘下了厭翟,看到魏帝和那老道士站在一起,一臉的笑意。心中不喜不悲,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抗拒的資格,所以就算再不情願也只是枉然。
她能做的只是乖巧的接受一切,然後儘量為自己和衛貴嬪爭取到最大的利益。紀四娘步伐端莊,對著魏帝等人福身道:“女兒見過父親,見過仙長。”
魏帝哈哈大笑道:“嗯,你是個有福氣的,得學仙長飛天遁地之能。”那老道士也是摸著鬍子笑。魏帝又說了幾句類似於“求仙艱辛”之類的場面話。便大手一揮,道:“良辰已到,朕就不多說了,仙長也要保重。”
老道士點點頭,對著魏帝一揖,道:“多謝陛下幾日的招待,就此別過了!”隨後也不拖拉,乾脆利落的轉身上了馬車。紀四娘微微愣了一下忙跟上前去,走了幾步忽有所感,回頭望去邊見衛貴嬪站在人群后面。
紀四娘深深吸進一口氣,對著魏帝的方向深深一個大禮拜倒下去。抬起身後紀四娘在沒有任何猶豫,而是轉身快步走向那輛樸素的馬車。正如她所想的那樣,衛貴嬪微一愣怔後,長長嘆息一聲便亦是快步走開了。
馬車慢慢的搖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