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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這樣。”久我葵的聲音低了下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故意燙傷了手,好吸引你母親的注意。”
“那時候還小嘛。”笛小路艾莉卡再次笑出一對甜美的酒窩,“還不明白,不管我做什麼,母親大人都不會注意我的。就算我掉進水裡——她也不會來救我的。”
“……”
“還記得那次我掉進你家花園池子裡的事情嗎?那時候是你跳進湖裡把我拉出來的。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時候,母親大人一直在旁邊看著。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啊,葵醬,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嗯?你想問母親大人為什麼不救我嗎?很簡單啊,她不想被水花了她的妝。
“——我怎麼知道?因為那時候,她就是這麼說的啊。站在湖邊,那樣無所謂的看著我,一邊推著父親大人,一邊說‘我的妝沾了水會花掉的,你快點去叫人來救她’。”
笛小路艾莉卡依然是笑著的,兩頰酒窩深深。久我葵卻覺得有一絲涼意沿著她的脊背攀爬而上。
“真好喝。”艾莉卡將杯子裡的紅茶喝完,對久我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愧是葵醬從家裡帶來的茶葉呢。”
久我葵緩緩垂下眼簾。
“那是當然的。”
“葵醬……稍微對真奈醬坦率一點吧。不要總用發脾氣來掩飾害羞嘛。”艾莉卡彎起眼睛,“不好的話說的太多了,會變成現實的。所以不要總是輕率的說出惡語啊。”
“……才、才不用你管!”久我葵扭過頭去。
“我真的不管的話,葵醬才會不高興呢。”
“誰會不高興啊!我才不在乎!”
“看,這不就不高興了嗎?”
“你——!”
“坦率點說在乎又不會怎麼樣。老是說‘我才不要你管’‘我才不在乎’‘隨便你怎麼樣’‘我根本不需要你’……萬一被當真了可怎麼辦呢?”
“本、本來就無所謂!當真就當真!”
“葵醬就是太倔強了。不,應該說,太膽小了才對吧。”
“誰膽小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和我絕交我也不害怕!”
“連‘我害怕’都不敢說,還不是膽小嗎?”
“誰誰誰……誰害怕啊!!!”
正當久我葵面紅耳赤幾乎掀桌而起的時候,艾莉卡的目光忽然轉向了門口,酒紅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個聲音……fender……的空心電吉他。應該有特別調整過,音箱稍微有點特別。”
久我葵怔了怔。儘管一向知道艾莉卡的聽力極好,卻不知道她能從剛才那聲短促的吉他輕響中聽出這麼多。門被開啟了,久我葵轉頭看去,看到的是真奈微笑的臉。
“抱歉抱歉……回來有點晚了。喏,艾莉卡你要的雪糕,稍微有點化了。”真奈歉意的笑笑,“因為路上遇到這位先生,他說要來這個教室,我和他聊了兩句就有點晚了。久我先生,請進吧。”
男人的嗓音裡含了幾分笑意,他的嗓音裡帶著一點說不出來的東西,竟像是能勾人似的,總引著你想多聽他說兩句話。
“都說了不必這麼客氣,你是葵的朋友,叫我薰就好。”
那是一個文雅俊秀到令人想起大正時代文人的男子,高而瘦,笑的時候略顯陰柔。那雙與久我葵如此相似的細長鳳眼靜靜看過來,眸色也是如出一轍的幽黑。他穿著黑色的襯衫,領口不羈地敞著,水磨牛仔褲洗得發白,略顯老舊。瘦長的手指夾著一支黑色的捲菸,骨節分明,隔著薄薄的面板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見。一把電吉他背在他的背後。
青年對久我葵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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