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4/4 頁)
若是記憶沒有重量,就可以像花瓣一樣,被微風送去,只留一抹淡淡的芬芳,不會留念曾經的故土,不會留下眷戀的痕跡。————花飄花落,風過無痕。他睜開了眼,顛倒的世界,灰與白的色調相互衝撞,沒有動作,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一個個靜止的畫面。然後……他聽見了聲音,吶喊與兵器碰撞的轟鳴,看見了顏色,火光與鮮血交融的豔紅。這天……又開始下雪了。肆虐的風雪發出像哭泣般的嗚咽聲,飄搖的雪花,淹沒了視線,掩蓋了大地,包裹住了世間萬物。風雪簌簌,蒼茫的白色裡忽然綻放了一抹紅。“你走吧,我不殺你。”猩紅的大氅被冷風撕扯,似一朵綻放的血蓮花。他漠然的看著這個世界,看著遠方,目光穿之不透的界限。他比這寒冬更冷,比這雪更蒼白。他應該是沒有感情的,因為在那呼嘯的風中盪開的音調裡,察覺不到起伏的波動。“咳咳,世人皆道,看見了血紅衣就像看見了索命的閻王。可他們卻不知道,真正的血紅衣是看不見的,因為在死人的眼裡,不會看見任何東西。”老人的腰似被大雪壓彎,臉龐上深邃的褶皺裡溢滿了雪化開的露水,就像那沉重的疲憊,已在他身體裡化開一樣。老人很累了,垂下的目光內充滿倦意,這是凜冬贈與的禮物,人會不知不覺的睡著,面帶微笑的離開。但老人還不能睡,儘管忍受倦意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受傷,十個血紅衣也不是梅六爻的對手。”承認自己的弱小在血紅衣看來,並不是那麼難以啟齒。若是沒有理解這一點的話,殺手往往比被殺的人死的更早。血紅衣很明白,所以他是當世最危險的殺手。“可你畢竟知道,梅六爻就快死了,哪怕沒有血紅衣,他也走不出這冰封的雪域。”梅六爻望著懷中安睡的孩童,他能感覺到孩童熾熱的呼吸。這時候,孩童擰著眉頭,似乎在做一個不怎麼美好的夢。“他的歲月還很長,不應該就這麼死去。”孩子紅撲撲的小臉,閃動著生命的光澤。這是個沒有悲傷的年紀,應當去享受快樂,放聲歡笑,痛快的大哭,他怎麼能死!他絕不能死!梅六爻做了一個決定,他忽然抬頭,如此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瘦弱的身子顫動了三下。“我們做一個交易吧……”風無止盡的刮,雪無止盡的下,這惱人的風雪似要吞盡一切,才會罷休。白茫茫的雪幕下有一道輪廓若隱若現,他慢慢走近了,原來是一位老人,在他身旁,跟著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孩童。孩童緊緊攥著老人的棉衣,雙目露出驚慌,那張被凍成紫紅色的小臉,看著叫人心疼。他好像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在雪地裡,也不清楚他們要走去哪兒。這世界是白色的,看不到盡頭,也好似永遠也走不完。老人忽然停下了,在這大雪下,他彷彿看見了將要去的地方。“清一,梅爺爺累了,已經走不動了。”“那我們就休息會兒吧,梅爺爺那邊有棵樹,我們坐到那去,這裡風雪太大了。”“不用了,梅爺爺現在只想坐在這裡,同你說說話。清一,梅爺爺接下去講的話你一定得記著。”孩子的雙眼突然一紅,不知為什麼,他很想哭。“清一,你父親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等你長大後,千萬不要去記恨他,無論是為了什麼,一定有他的理由。”“梅爺爺,您休息會兒吧。我感覺好害怕,就是好害怕。”“傻孩子,梅爺爺知道休息,可是現在還不能。聽我說完好嗎?說完以後,梅爺爺才能休息呀。”孩子拼命的睜大眼睛,只有這樣,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才不會掉下來。“清一,男子漢是不能隨便哭鼻子的哦……”“嗯,我不哭,不哭。”孩子使勁的抽了兩下鼻子,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想把眼淚擦乾淨,可雙眼卻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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