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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楓面色上微微帶著幾許不自然,說道:“雲裳,還在怨我嗎?”
雲裳將曬過的衣裳抖了抖,又重新疊得平平整整的,緩緩說道:“老爺這話可真真令雲裳擔待不起,老爺待府中每個丫鬟都親厚,雲裳又憑了什麼怨老爺?”
“雲裳,你知道我從未把你當丫鬟來看。你雖是在老太太房裡伺候著,可是老太太也是將你當女兒般疼愛,你這樣說話,讓我情何以堪,又將老太太置於何地?”
袁青楓說罷,雲裳揚臉看向他,嬌怯怨尤得說道:“這麼說來,便都是雲裳的錯了?對,是雲裳愚鈍,踏進去走不出,是雲裳驕狂,做了有情人的痴心妄想……”
雲裳說到最後,已是哽咽難以成聲,袁青楓心裡一動,只覺得柔腸頓起,說道:“雲裳,你的心思我何嘗不知?只是你好端端的女兒家,納了你豈不是委屈了你?”
“老爺不喜雲裳,直言便是,索性說過這一遭便再無二話,何必拿這些話推脫?老爺怕委屈了雲裳,難道當初就不怕委屈了喬姨娘?好歹喬姨娘身世清白,又有個好孃家,而云裳卻是家道敗落,如今淪落到這番光景,還談何委屈不委屈?”
“雲裳,老太太原本是想將你嫁出去,可是尋來尋去,都沒有中意的人家,老太太也是不肯委屈了你的。而我,既想你後半生過得好,又捨不得你……”袁青楓說著伸手便要攬過雲裳,誰知雲裳卻往後退了半步,掩面朝外疾步走出去了。
袁青楓站在原地,只覺得心口被堵得發澀,如同被碎石碾磨著,有些凌亂的痛,卻拾撿不起來。
蘇媽扶著袁老太太站在廊亭深處,看著袁青楓離去的背影,說道:“老太太,剛太太讓人將雲裳叫過去了,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回……”
“她終於按捺不住了。”袁老太太半眯著眼睛望著天,悠悠說道。
蘇媽一怔,脫口問道:“老太太是說太太還是雲裳?”
袁老太太未曾作答,朝屋內走過去,蘇媽意會過後,搖了搖頭輕嘆著也跟在後面進了屋。
過了午,蜜柚和荔枝正帶著丫鬟婆子們將過冬的木炭收置好,錦畫便自個去看顏書,不過只隔著一座院牆,繞過去便進了院,才走進院裡,便見那青衫少年站在院子裡,手裡提著一個藥箱,而紅玉、綠石面露愁色,交頭接耳商議著。
錦畫見狀,於是問了紅玉幾句,紅玉指了指院中的少年,難為情得說道:“三小姐該換藥了,可是張大夫有事未曾過來……”
錦畫當下明白是如何一回事,見那青衫少年面色淡淡說道:“醫者父母心,不分男女老少之別……”
這還是錦畫第一次聽見青衫少年說話,只覺得有股清朗淡漠的味道,見紅玉、綠石仍舊一臉難為情,於是輕笑說道:“不如這樣吧,你說我照做,你在院外傳話教我,我進去給三姐換藥。”
紅玉、綠石拍手叫好,那青衫少年眼神中也微微露出詫異來,可是仍舊看得出他對於錦畫的提議也覺得是再妥當不過了。
紅玉、綠石提著藥箱隨著錦畫進了屋,錦畫在銅盆裡淨了手,見顏書還趴窩在榻上,皺著眉等著換藥,顏書見是錦畫負責換藥,再三叮囑她一定要小心,錦畫失笑不已。
院外,青衫少年負手而立,聲音略揚,教錦畫如何清理傷口,再敷上藥,又如何用繃帶包紮好,錦畫一一照做。
顏書換了藥後,綠石又餵了她煎服的湯藥,喝過後不多久便睡了過去。
紅玉將藥箱給青衫少年提出來,錦畫走出門時,見那青衫少年正在整理藥箱,神色認真而安詳,將藥箱裡的藥瓶和繃帶規整妥當,甚至將每個顏色的藥瓶都一一嗅過,確定無誤後才按先前的位置擺放好。
錦畫見狀,不禁問道:“你在懷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