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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一雙鐵拳交握,始終迎著冷風,重重的哼一聲:“我華夏大地,已有半壁江山落入蠻夷之手,再過些年頭,恐怕國將不國,想談國事,也無從談起了。”
說的一腔正氣,卻做打劫的勾當,虛偽到頭,也不過是這種境界吧?
飲光殘酒,白無常皺起眉頭失笑:“既然堂主有心報國,為什麼不投軍?”
“投軍?”他終於回身,盯著白無常。
一雙眼睛立即紅透,搶前一步,抽出鋼刀,劈掉一個桌角,強壓怒火,恨聲滿滿:“我呼延一族的祖上是開世英雄,呼延的後人時時不敢忘國!”
一個土匪頭子,竟是呼延名將的後人?
呼延家族為華夏子民戰死沙場的英烈難計其數,他的子孫就算再不屑,也該得到世人尊重。
收起醉意,白無常不再取笑,放下酒碗,立起身體,剛待拱手再次見禮,又聽呼延後人恨聲:“我去投過軍,卻被奸人所害,呼延門下將卒八百人,死傷大半,僅餘一百人不到了。”
那日,督軍坐鎮,命呼延部族充當先峰陣,許敗不許勝,引敵軍反撲衝營,再現出埋伏,一舉拿下。
計策周全,呼延部族按軍令行事,雖說殺敵奮勇,已見勝蹟,仍按計回逃。
誰料想逃到城門下,城門緊關。
督軍在城上大罵呼延部族怯戰叛反,命城門守將扔下滾石火雷,後有敵軍反撲,呼延部族背腹受敵。
一場血戰,殘死將卒。
腸子被挑出了肚子,當袍帶系在腰間繼續作戰。
直到戰事結束,呼延兵卒以屍山為陣,大旗仍然屹立不倒。
甚至感動敵將,將呼延部族戰死的戰士帶回自家陣營,以厚禮埋葬。
“他們連屍首都不搶,他們連屍首都不搶!”
呼延後人抓起酒罈,倒灌。
酒漿洗刷著他的面目,卻澆不熄每晚響在他耳畔的戰士痛苦的慘叫!
“七年了,我不喝醉就不能睡,睡著了後,都是我呼延部族慘死的人臉!”
酒罈已空,狠狠砸碎,鋼刀架在白無常的脖子上,一聲英雄大吼:“你敢再提投軍!我砍了你!”
嘴上發狠,他的手已顫抖。
這麼多年泡在酒罈子裡,早就被掏空了身體。
直視他的一雙恨目,白無常沒動,讓他恣意的流下英雄淚。
鋼刀顫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摔到地上。
呼延後人收起了綿綿思緒,跌坐在長凳上,聲音無力:“你我無仇,我不殺你,你去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無常陪他坐下,正色嚴聲:“呼延將軍,即使你心灰意冷,不願再問世事,難道也不在意祖上的英名在你手裡淪喪嗎?”
兩聲慘笑,呼延後人伏在桌上,似乎已醉。
他雙眼迷離,有苦難述:“我本該在那天戰死,一是怕死後沒臉見我祖上,二是為保住小妹性命,這才狼狽苟活至今日。我若不在意呼延家的榮耀,早就抹脖子與兄弟們相聚了。”
輕輕搖扇,驅走他的一些酒氣,白無常正色再問:“敢問呼延將軍的名諱?”
“我有眼無珠,錯信朝廷,你就叫我呼延無珠吧。”
白無常輕輕點頭,他將這一切的罪則都歸於己身,日日自罰,恐怕再難提自己的真名了。
“在演武場見到一位騎桃紅踏雪馬的巾幗英雄,必是呼延將軍的小妹,敢問小妹的名諱?”
閉上雙眼,呼延無珠似乎已經醉睡,夢中自語:“小妹隨我做了野匪,可謂是明珠蒙塵,我替小妹更名為呼延烏珠。”
呼延無珠,呼延烏珠?
呵,看來他不但武功十全,還有些文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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