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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下。”奚臨軒說道。
他是面南而坐,衛林下便撿了西邊的位子坐了,仍舊不抬頭,這會兒不只是羞還有些惱。
“怎麼不多睡會兒?離覲見的時辰還早呢,皇上這會兒正大朝,怎麼也要快午時才散。”奚臨軒說道。
他用這樣若無其事的口氣說著的話讓衛林下心裡有點酸酸的,她知道皇家親情淡,可這位皇帝也實在太不把兒子當回事,難怪奚臨軒從不肯稱呼他一聲“父皇”。
“殿下不是起的更早!”衛林下輕聲說道。
奚臨軒輕笑了一聲道:“今天還是起晚了。”
又把衛林下羞紅了臉。
宮女用大大的紅木托盤奉上了一朵牡丹,一朵少見的綠色牡丹,穩穩躺在托盤裡像是用綠玉雕出來的一般,衛林下心裡十分喜歡,不自覺地又比量了下花朵的大小,好像,是好大一朵。
奚臨軒拈花在手喚衛林下,衛林下看在這少見的綠色花的面上走兩步到他身前彎下了腰,待那花插穩,奚臨軒還很滿意似的說不錯不錯,這花兒真不錯。
那一抹淺淺的綠戴在衛林下頭上,令那深重的玄色朝服都多了一點活潑,雖然比紅色少了一些富貴氣息,但,他看到那花兒第一眼就覺得和衛林下配,她不是那樣濃烈和張揚的女子。
用過早膳,奚臨軒難得心情不錯帶她在東宮裡轉了轉,果然是快到午時宮裡才來了宣召旨意,口諭說太子不良於行,賜用朕平日所用肩輿。奚臨軒只淡淡掃了一眼那華貴的九龍肩輿,拒絕了,轉頭對衛林下下:“太子妃,你助本宮前行。”
“是。”衛林下本是站在他身側,這會兒往後退兩步握住輪椅兩邊,以前,她推過這輪椅,可那時不過是為了摘兩朵花兒,沒這麼多人盯著,也不是要去往嚴肅的地方見至尊的人,此時,不同了。
因為奚臨軒的謝絕,所以,這隊伍便是前有宮女太監帶路,中間,太子妃推著太子的輪椅,後面跟著四人抬的九龍肩輿,看起來有些小小的怪異。
覲見的路很長,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就連腳步似乎都消了音。
只有偶爾的叮噹一聲,那是奚臨軒裝在香囊裡的一個響鈴,昨夜大婚的洞房裡衛林下便聽見了。
“累了便停下歇一歇。”奚臨軒說道。
“不,不累。”衛林下忙道。
終於,看見那巍峨的宮殿了,前些日子待在宮裡衛林下也見著了,可那不過是透過高高的宮牆看見的,今日不同,這矗立在三丈漢白玉臺基之上的宮殿近在眼前。周圍侍衛林立戒備森嚴,充滿了森然之氣。
太監進去通報了,衛林下聽見那尖銳的聲音像回聲一樣一層層傳遞進去,然後又一層層折射回來。繞過這正殿過遊廊、穿堂,終於來到一處面南坐北看起來還樸素些的宮殿,周圍還是靜悄悄的。
進了殿,又是一層層的簾幕,像一座迷宮,衛林下原有的忐忑在這長長的覲見路上消磨殆盡,奚臨軒抬手向後輕拍了下她的手,衛林下回他一個淺笑。
簾幕深處,沒有衛林下想象中的龍椅龍案,只有簡單的搖椅和高几以及一牆的書櫃,窗邊放著許多抽著綠色葉子的蘭花,空氣中都是淡淡的蘭花香氣。搖椅上坐著穿玄色龍袍的人,不用猜誰都知道那是誰,此刻他坐在搖椅上,卻是用不舒服的姿勢,背懸空著,胳膊支在搖椅扶手上撫著額頭,像有難辦的愁事不停地按兩下太陽穴。
奚臨軒示意衛林下扶他站起來,兩人並排雙膝跪地。
“臣(臣妾)叩見陛下。”這些禮數是在範美人宮中時有人來教的,要三跪九叩。
待行完這繁瑣的禮,那閉目養神的皇帝終於開了金口命他們平身、賜座,他的一雙利眼讓垂著眼簾的衛林下都感覺到了壓力,不同於王太后的凌厲讓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