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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鐵成聲音低沉,“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畢竟是她的爸爸啊。”
“這些日子,我似乎漸漸想明白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別人關注她。”韓遠徑省略了一句“她也很可憐”,接著說,“她希望徐總多關心她。”
徐鐵成沉默地喝茶,半響才說:“是因為這個嘛?”
“徐總您有您的事業,她有什麼?母親在時,她是世界的中心。母親去世後,她看似什麼都有,卻一無所有。每個人面對落差的舉動不同,也許這就是她的。”
兩個人沉默。慢慢地,徐鐵成拿起紙巾擦了擦眼睛。
“對不起。”徐鐵成說。
“徐總客氣。我現在也不恨她了,想起那些日子,只覺得遙遠與不可置信,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了。”
“你現在能這麼想,我很高興。”
“要感謝我的愛人。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能看清楚所有的事。”
徐鐵成的臉色稍霧,“你們現在還好?”
“很好。我在一家外資公司上班。”韓遠徑笑得很隨意,“本土的公司都知道我的背景,也不能再去了。”
“外資的沒人問你?”
“好一點,也離開了這個行業。”韓遠徑悠然地說:“樂桐還在家裡犯懶,不想出來工作,我也就由著她了,我虧了她三年,能寵一時當然就寵著了。好在她也沒有太多的要求,房子不要太大,車子可以沒有,每天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就結束了。”
下班後兩個人一起散散步,或者玩一會兒遊戲。日子平淡又幸福,而所謂的事業成功的人,不也就如此嗎?
一個家,一盞燈,一張桌子,兩個人。他恍惚記得有雄心,但他更願意踏踏實實做自己的事。一個徐藏,改變了他許多,也教育了他許多。
“我最後問一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
“您說。”
“你當時,沒想著利用一下這本子?”
韓遠徑笑了。他怎麼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當他看到徐藏在鬼鬼祟祟看那個本子時,他便知道,那個本子一定有問題,因為她從來不過問任何的正事。他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掩上門,故意用力重重地敲門,啊果然受驚,匆忙地把本子扔在一邊,就走了。
他當然知道這個本子的重要性。這個本子可以要徐鐵成的命,可以要許多人的命。他發誓,那時候的他真沒有多想,他僅僅是覺得,放在這裡不太安全了。保險箱是他自作主張找的,就是公司樓下的那間銀行。他想等徐鐵成從國外回來就把保險箱的鑰匙交還,沒想到,徐鐵成回來後,卻碰上了他“點”他為乘龍快婿。
他承認,在那個時候,他就想到,如果徐家耍了他,他就用這個本子搏一把。因為他看出來了,徐鐵成自己早把這本子忘了,注意都沒有注意。他僅僅是想做這個用途,因為他還有做人的底線——只要他該要的,絕不訛人。
在國外的三年,他每一天都在生與死的矛盾中掙扎。她從未想過用這個本子贏取些額外的利益,他是一個守信者。
但在面對徐鐵成堅持要執行女兒的遺言時,他動搖了。他不能接受劉佳楠,他不鞥你接受除李樂桐外的任何一個女人。他忍了三年,為了得到恆遠,但絕不是意味著他可以沒有李樂桐。
絕不是。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這三年地獄般的生活,讓他無比珍惜李樂桐那單純而溫暖的陽光。他既已回來,便絕不要再離開。
尤其是12月31號晚上,李樂桐那句“小石頭,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刺激了他。他一度想與徐鐵成攤牌,但是,他沒,因為他知道,她是不會同意他這一做法的。他寧可誠誠實實的違揹她,也絕不騙她——他對她必須忠誠,也只能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