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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春天。他們剛相戀不久,第一次去爬離學校比較遠的九轉坡。那時的汽車比火車硬座貴,他們便坐火車,可是她很快樂,一路上喳喳地說個不停。韓遠徑坐在她旁邊、削果皮,任她看東看西,嘰嘰喳喳。九轉坡離得並不是太遠,坐火車不過三個小時的路程。爬到半山坡,李樂桐走不動了。韓遠徑往前面轉了轉,然後回來,衝她伸出手,“起來,帶你看個好東西。”
“看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樂桐耍賴,“不說我就不去。”
“真的?”
“嗯,當然。”
韓遠徑忽然彎下腰,把她打橫抱起,把李樂桐嚇得哇哇大叫,下意識地抱緊韓遠徑。
“到了。”他要放下她,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來。
“呀!”李樂桐驚叫,左手還握在韓遠徑的手裡。眼前是一大片野杜鵑。
“嗯。”韓遠徑牢牢地牽著她的手。
兩個人面對著那片火紅的杜鵑花好半天沒說話,只看著陽光下隨風輕輕搖動的杜鵑。好半天,他扶著她的腰的手提醒了她,她把頭歪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說:“真的好美呀。”
“嗯。”韓遠徑的聲音輕輕的。
那是無數個令李樂桐感動幸福的場景之一。在韓遠徑離去後,她從來不敢回想,而在今天,似乎是復活了。
記憶像壓在石頭下的青草,即使上面的負累沉重,也難以壓制那個倔強的生機。
韓遠徑彷彿有心事,一路也沒說什麼。在臨登機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下,沒有接。
李樂桐有些侷促,“你要是忙,我自己去就好了。”
韓遠徑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其實著不用你去的,你看,這也不是你的事……”
韓遠徑又瞥了她一眼。李樂桐便不再說話了。
候機時,前面的人往後退了一步, 碰到了韓遠徑,李樂桐清楚地聽他吸了一口冷氣,她下意識地扶住他,“怎麼了?”
韓遠徑扶著她的胳膊,搖搖頭,“沒什麼大事。”
李樂桐實在忍不住了,“你的腳是怎麼弄的?”
韓遠徑抿著嘴,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撞的。”
“撞的?”
李樂桐狐疑。
“嗯,年會結束的那天晚上撞的,撞到樹上了。”
“年會那天?”李樂桐想起那天程植的毒舌,以及她後來才知道的韓遠徑告訴程植關於許和薇老公的事。
她想躲開韓遠徑的手,韓遠徑卻使勁抓住,“我這命是你的。你要是不要,就儘管折騰。”
李樂桐甩開他,“你別裝的那麼深情。”
韓遠徑苦笑一下,“你隨便吧。那天的事故也讓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我不是對程植生氣,我是生我自己的氣。”他又笑了一下,“沒有我,怎麼會有程植,是不是?”他看著李樂桐,“其實根本沒有程植,對不對?”
李樂桐沒有回答他。
這一場變故,就像是一聲大喝,把她從夢中驚醒。無論程植找沒找到許和薇,她都不會嫁給她。他們在最無限接近的時候,仍然只是最無限接近,沒有真正在一起,也永遠不會再那麼無限接近。
或者韓遠徑說的對,其實根本沒有程植。從來都沒有。
一路無語,各想心事,韓遠徑上下飛機都是李樂桐扶著他,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對情侶。酒店是韓遠徑事先定好的,下了飛機,直接入住。安頓下來之後,李樂桐給許和薇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許和薇,從電視裡可以明顯地聽出她的吃驚。
“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
李樂桐沒有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