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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美國嗎?」
「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告訴你個秘密,麗絲。我討厭這座城市,連帶的也討厭這整個星球。」
因為他已經不在遺傳安全部做事,所以幫不了她的忙。不過他也沒辦法傷害她了。作為威脅,他已經或多或少是沒有作用的了。所以問題只剩下,她願不願意告訴他沙漠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想問。她確定他會問的。
「穩住。」蘇麗安·莫埃這麼告訴她,而這也是麗絲所做的,即使當時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她下方傾倒。四周那些閃著鮮豔熒光的圓球紛紛從假想智慧生物樹上掉落,被吸向臨時拱門的中央漩渦。風變成強風,強風變成颶風。她緊緊抵住一根水泥臺柱,由於太過驚嚇,竟然喊叫不出來。她只模模糊糊感覺到蘇麗安·莫埃縮在不遠處同樣的石頭檯面下。
風吹個不停,她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迷,不過始終都能撐住。她也一次次醒來,但卻不像是從噩夢醒來,反倒像是進入噩夢中。這夜晚過了嗎?過了一天,又過了一晚嗎?
到底狂風還是停了,風勢減為微風,世界又恢復了正常。蘇麗安·莫埃呼喊她的名字:「麗絲·亞當斯!你受傷了嗎?」
這問題可以有一千種回答,但是她卻說不出來。
她想必睡了一些時候。西邊那個不可思議的拱門不見了,跟它一起不見了的,還有大部分的黑暗森林。剩下的只有破損的建築、粗糙的地基、裂開而坍塌的路面,以及假想智慧生物樹木的殘幹。這裡又是沙漠了,麗絲心想。還有肌肉抽筋難以忍受的疼痛,以及無盡深沉的哀慟。
幾天後,她和蘇麗安·莫埃坐在一條荒涼道路邊,飢餓憔悴,衣裳襤樓。不遠處是十幾個疲憊不堪的男女,大部分是男人。都是在廢棄建築或毀壞的石油設施的裂縫中躲過危機的人。他們正在等救援工人口中隨時會開來的巴士,要載往東北海岸的一個恢復區。不過麗絲和蘇麗安計劃在之前就要溜走,也許在巴斯提吧。她們要翻過山脈走她們的路。
她轉向蘇麗安,蘇麗安兩手頂著下巴坐著。「你渴嗎?」
「只是累。」火星女人說。麗絲覺得,她那蒼老的聲音猶如一枝沒有塗松脂的琴弓在折磨著小提琴的E弦。「我在想杜瓦利博士。」
艾夫蘭·杜瓦利。死了。永不得救贖。「他怎麼樣?」
「他對很多事看法都錯了。不過他對假想智慧生物的看法或許是對的。」火星女人的神情變得更哀傷了。「我相信假想智慧生物並非有意識地行動,也就是並非有意識的實體。只有過程。演化的織針,永遠在編織。」
此刻麗絲並不在乎這些,不過這對蘇麗安來說很重要,而蘇麗安也一直對她很好,所以她說:「唉,可不是嗎?這裡發生的事,你說這是事先計劃好了的?」
「不是計劃的。從來也沒有任何一種類似『銀河議會』的東西決定在赤道洲中央立起一道臨時大門。我猜它是歷經無數千萬年發展出來的,是無法事先預測的後果,就像每一種演化行為一樣。」
「所以杜瓦利錯了。」
「不過只錯在最表面的意義上。」她說,在那個殘破的購物中心時,艾沙克曾經解釋給她聽。「上百萬個高度演化的自我複製機器,會針對太空某空間蒐集並且修訂資訊。這些資訊會定期送到這裡編篡。臨時拱門將這資訊推送到一萬年以後,而同時一個類似的古老資訊體被釋放到現在,以便重新吸收並且將因失序混亂而喪失的部分恢復。這不是消極的記憶,而是記憶的行為。有機體會記憶,是為了要存續,或是改善其行為。」
「這是假想智慧生物記憶的情形,好吧,我懂了。可是……」
「可是如果這個網路能夠記憶,必然會有某種意志,至少是一種基本的知道自己與其餘的自然界是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