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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自室中出,語我曰:“爾家逐我。今去至西村顏常家。”遂冉冉出戶。視室中財物,盡亡矣。復見黃蚊億萬出倉中,頃刻蔽空,望西而去,而倉中無粒榖存矣。”父子跌足懊嘆,其家頓貧。
數年間,田產鬻盡,死亡相繼,其子竟以飢寒委溝壑。蓋華侈素習,不能復以勤儉持其後,天禍又從而施之。以至於斯也!
其父復夢人告曰:“我榖神也,感爾昔日穢中相救,念之不忘,當以爾身之食給爾。”明日,乃有黃蚊億萬飛來其家,盡化為榖,食盡復來,至死乃已。
嗚呼!天地生財,本為人用,必撙節流通而後不弊。近世窖鏹之徒,至於父借耕鋤,母取箕帚,猶不肯與。其貪吝之意,若取錢神而囚之。錢神豈可囚哉而紈袴禱膏粱之子弟,承襲餘蔭,腴田萬頃,廣廈千楹,至於舉手一擲,輒費中人十家之產,是錢神既來,而斧鉞逐之。錢神又豈可逐哉夫囚錢者不智。逐錢者不仁。不仁不智,直不可以為人,區區用財之道,又無足論矣。
上床鬼
吾鄉有夫婦誶語者,夫怒而出。
其夜婦獨寢,半掩其扉。燭既息,有人入室,若特上床寢者。以為其夫歸,亦並不知問,但斂身向內,虛其外以待之。
既而其人上床寢,絕無聲息,若不似其夫平昔者,婦不忍,因詰之曰:“君夜歸,悄不發語,得毋猶有憾於日中耶閨閣口語何常,乃不宏如此!”亦絕不應諾。
婦乃以身相偎傍,以手捫其臂,則體冷如冰而軟如絮,乃知其鬼而非人也,大驚呼救。同舍者急持燈來,其物乃徐滾下床,色黑而形肥,似人似獸,撲簌一聲,寂無所見。
其夫方寄宿他所,馳召以歸。群謂夫婦不和,故鬼物乘其隙也。自是伉儷有加。
紅裳女子
常德有士人,客滇中歸。一僕負擔以從。一日向夕,不及旅店,過一小村,向村人假宿。村人曰:“此地他無館舍,惟一古廟,然紊有妖怪殺人,不敢宿客。”士入度日暮途遠,不得已,乃曰:“吾不畏。”乞以一幾一燈,為達旦之備。村人與之。士人入廟,下榻一室,命僕宿其耳房。因張燈讀書,並取行篋中硃筆硯,陳於幾。澄心息慮,以待其變。
二更之後,僕已熟睡。有紅裳女子,年可十八九,婀娜而來,顧之而笑。士人揣知妖魅,殊不顧。女乃延佇而歌曰:
“昔伴笙歌隊,今居土木旁。銅丸埋漢殿,誰是定陶王”
低昂斷續,音節頗妙。既畢,笑曰:“郎識之乎”士人答言不識。因復少近,曰:“更有新歇,敢獻於君子乎”士人曰:“第歌之。”女乃拂袖搴裳,料眸欹足,緩聲而歌。柔曼纏綿,夭媚百出。其一章曰:
白月塵生暗鐵星,漆床孤臥蠻冥冥。都曇答臘無訊息,腸斷花奴空淚零。
二章雲:
聞道蕭郎愛細腰,齊娘薛姊顫聲嬌。
自憐不及雙飛鷺,猶伴行人宿麗譙。
歇罷,立近几旁,含情慾發。士人取筆濡朱,戲書其頰。女大驚,失聲而走,遂不復至。
次日,以狀告村人。令窮其跡。遍索廟中。見殿角一敗鼓朱書宛然,遂破之,得血數升及人骨若干。魅遂絕。
牛豕瘟鬼
餘年十六讀書塗坊村,距家三里許。師松巖先生,族叔也。
族祖某招之飲酒,席散已二更矣。時孟秋既望,月明如洗。
先生愛其涼景,因獨步來塾。遙見田畔一黑團,如氣球而大,以為荊叢。行漸近,隔丈許,覺其物左右轉動,促視之,遂旋滾入林箐中而滅。先生至塾,為諸人述其狀,莫知何物也。
數日後,聞附林小村牛豕瘟死殆盡,得非此物為之歟。
雪媒
康熙己丑冬,祟仁有兩姓同日娶婦者。一富室賈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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