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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將手機放到許小嬌掌中時,也看見了這道手紋,目光像鉤子一樣試圖將這道手紋鉤入眼中。遺憾的是這比愚公移山還要難,甚至超過了大海撈針的難度——大海撈針還有一線
希望,而要用目光鉤起許小嬌像火車軌道一般直來直去的手紋,則毫無可能!除非局長是孫悟空——而局長又顯然不是孫悟空,他只是徐有福所在局的局長——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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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明白自己只是一個無力迴天的凡人後,目光裡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心有不甘地最後“鉤”了一眼許小嬌的手紋,說:“小嬌是通掌手紋啊!通掌手紋有福啊!”局長這樣說著,像駕駛著一架飛機降落一般將手機放在許小嬌掌中。降落時,“機翼”一傾斜,彷彿不經意地觸碰了一下許小嬌像飛機跑道一樣筆直的手腕,又像一輛大型挖土機,一剷土倒出去後將最後幾粒石子抖了抖撒在許小嬌潔白的令人眩目的手腕上。
局長在向許小嬌說“通掌手紋有福啊”這句話時,眉頭慈愛地向上抬了抬。徐有福發現局長抬那一下眉頭時,額頭上橫著出現一道很深的皺紋。這道皺紋就像許小嬌的通掌手紋一樣,一直從這頭通向那頭。又像本市正在修築的那條名氣很大的東陽高速公路,從這個縣一直通到那個縣。
許小嬌和局長周旋時,徐有福也飽了眼福。許小嬌的手就是好看。正像《詩經》裡說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若瓠犀,螓首蛾眉。”許小嬌不僅“手”好看,“領”也好看。領就是脖子。許小嬌的“領”長長的,像鶴立雞群的“鶴”一般。並且看不到一絲皺紋,彷彿她的脖子上裱了一層白白的粉連紙。
許小嬌之後,科裡再一個拿手機的是科長。科長拿手機已到1998年。在同一年稍晚一點,副科長劉芒果也有了手機。到1999年,另一個副主任科員趙勤奮也人模狗樣拿上了手機。這樣科裡五個同志只有徐有福無手機。
徐有福不買手機,一是他認為手機用處不大。徐有福所在的局,主要職責是向省裡報一種產品的產量。按省裡要求,這種產品年產量不能超過多少,而本市這種產品的產量卻遠遠超過省裡要求的數字。這麼說吧,若省裡要求這種產品年產量不能超過十萬噸,而市裡實際產量卻是一百萬噸,九十萬噸的產量就屬於“違規”產品。市裡於是成立這個局。這個局職責有兩項:一是到各縣去檢查,儘量將這種產品的產量壓到最小數字;二是向省裡呈報。呈報數當然不能超過省裡的要求數。
實際情況是,雖然省裡三令五申,但該市這種產品的實際產量卻一直遠遠大於省裡要求的數字,至少大出五至十倍。於是這個局向省裡上報就變得十分重要。這就有點像農村的計劃生育工作。給上面呈報都是“雙女戶”,每戶人家最多隻有兩個孩子。但實際情況是每戶人家至少有兩個孩子,還有三個、四個、甚至五個孩子的人家。領導來視察工作,有四個孩子的農民便將其中兩個最小的藏到草垛或者地窖裡去。領導俯身和藹地摸著兩個大一點孩子的腦袋問:“你家有幾口人啊?”孩子脫口說:“六口。”領導抬頭疑惑地望村長和鄉長,村長趕忙說:“孩子見了首長緊張,將家裡喂的兩口豬也算進去了,”村長指指豬圈裡的兩頭豬,又說:“實際這戶只有四口人,就這兩個女孩子,雙女戶。”村長又指指兩個忐忑不安的孩子。“哦,又是一個雙女戶,農民現在覺悟提高了,沒生下兒子也不再生了。”領導這樣說著,揹著手向院外走去。上車離開前,又扭頭對憨厚的農民夫婦說:“這樣就好!不要再生了,越生越窮,越窮越生。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是傳後人嘛!”
領導的汽車嘟嘟一走,農民夫婦趕忙一個去草垛裡尋出那個男孩子,另一個揭開地窖上面的石板,下去抱出另一個男孩子。有一次領導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