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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掉小福羅拉使她震動——困惑難過,——怒不可遏,但她決心不再失掉邁爾斯。
她也是一個鄉村牧師潔白無瑕的女兒,衛理公會派教徒。她跪下祈禱,求眾生之父加強抵禦惡魔的力量。她誦讀《新約聖經》,從中求得慰藉,約束自己,以免非分之想。我們的救世主難道沒有從受苦受難的人身上驅走惡魔嗎?只要他願意,難道不能起死回生嗎?在競爭這麼激烈的宇宙,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邁爾斯,親愛的,你在哪裡?來呀,上課的時間到了!”
在地下深處,在漆黑滴水的地下墓穴,為哀悼他的愛人傑塞爾,奎恩特悲痛不已(奎恩特不是丈夫,但卻如同喪妻,悲痛不已:他傷心得半條魂都沒了)。彼得?奎恩特聽見女家庭教師從一個房間匆匆走到另一個房間,腳後跟咚咚地踩在地上,沉重得驚人。她的喊聲猶如禿鼻烏鴉的聒噪,尖厲地叫個不停,“邁爾斯?邁爾斯?——”
奎恩特顫抖著手,準備好最後一次面對女教師。他把自己當作話劇裡的一個角色,或者是方程式的一個數。式子裡有善有惡,有欺騙,必須有欺騙,否則方程式就不知道該往哪邊移動……在一片破鏡子裡斜睨自己青黃的映像,拔去發白了的髭鬚,以便恢復當年的陽剛,或者給人以陽剛的印象。回憶起可憐的邁爾斯摟著他的膝蓋,喜出望外地把熱乎乎的臉蛋貼著他的臉揉搓的情景。
給予和接受愛的撫慰怎麼會是邪惡的呢?
傑塞爾消失了。融化了,漸漸沒了:猶如不透明的晨霧,黎明時乳白一片,在越來越明亮的晨曦下漸漸褪去。他心愛的傑塞爾!——那個一頭“蘇格蘭鬈髮”的女孩,那張處女膜那麼鬼難戳破!只化成了一團四散的分子,原子?
因為這就是死亡。而過來只不過是個序曲。是心願把他們留在布賴,為了所愛的人他們不情願離開。心願仍然把奎恩特留下來了。事實刺痛了他。只是分子,原子?我們愛得那麼狂熱?他看見邁爾斯渴望的臉,感覺到邁爾斯羞澀大膽的撫摸。
準備好面對死對頭。
布賴府受到懲罰的人(9)
奎恩特腳上沾著露水,像野獸一樣喘著粗氣,透過落滿塵垢的窗框往屋裡瞧。可憐的邁爾斯終於給發現了。“聖奧特利”發現他可疑地躲在書房,舒適地躺在面對牆角的搖椅裡——書房在二樓,是一個有拱頂的房間,很久沒有人踏進去過一步(就連老爺難得回來那次,也沒有進去過)。那是有身份的人去的地方,有點兒像陵墓,黑色橡樹木紋的嵌板上懸掛著早已被塵埃吞噬、被人遺忘了的先祖的畫像;十二英尺高的書架直達天花板,架上滿登登地插著古舊發黴的書籍。有皮面上蝕刻金字的大卷,看上去幾百年都沒有人翻過。十歲的邁爾斯,面容鮮活,笑起來無憂無慮,天真活潑,跟這麼陰暗的地方很不相稱!
“聖奧特利”揹著手,嘴唇蒼白,質問邁爾斯為什麼“溜”進這個地方,為什麼藏在椅子裡,把腳縮起來,這麼安靜?——“明明知道我一直在喊,在喊你?”
邁爾斯朝窗戶看了一眼,只是那麼短暫的一瞥,歡快地說,“我只是看這本書看得著了迷,你瞧——”他把放在膝蓋上那一卷古書《宗教裁判所指南》指給女教師看。“聖奧特利”乾巴巴地問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把閱讀拉丁語當成樂趣來了?”邁爾斯咯咯地笑道:“我跟大家一樣,讀拉丁語就是為了——受罪。”
“聖奧特利”企圖把《宗教裁判所指南》從邁爾斯的膝蓋上拿開,但邁爾斯搞了一個惡作劇,把書攤開,厚重的書“砰”地掉到地板上,揚起一團灰塵。邁爾斯喃喃說道:“噢,對不起!”
邁爾斯又瞥了窗戶一眼。奎恩特,你在嗎?
奎恩特朝前探身,想和邁爾斯的目光對接,但那個難纏的女教師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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