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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周樸見李壽凡關了勸諫之門,而自己身肩地下黨負責人的重任,也不屑與一個僵化的舊鄉紳較量口舌,便說,“既然壽公意興全在棋藝,小弟理當奉陪,不然,故舊之情便略顯淺薄了!”
寒暄之中,李壽凡已經擺上了棋子:“請周兄領先著子。”
“好吧,架炮。。。 ”周樸望著李壽凡無心政治話題,專注於棋勢的神情,還真的動了些故舊之情,“我只擔心這棋局一開,恐怕小弟會得罪了壽公呢!”
“哪裡,哪裡,”李壽凡並不會意,“我走馬了。”
這時,田伯林手裡搬著一疊賬本上樓來了。他進門立定:“二位兄長敘舊,小弟前來打擾,失敬了!”
“請坐吧,伯林兄事務繁忙,今日如何也有暇上這望雲樓來?”周樸起身讓座。
李壽凡見田伯林進來,滿臉不悅。他已經聽到田伯林與李墨霞分別傳出的有關於離婚的話語了:“你近些天一直不肯露面,今天前來有什麼要緊事?”
田伯林把賬本放上案頭,坐了下來,恭謹地說:“小弟無德無才,僅為謝罪而來。”
“該當何罪,從實招來。”周樸哈哈一笑,見李壽凡臉若冰霜,便說:“你們是談家事麼?那我該退避了。”
”無妨,”李壽凡料定周樸已經聽到田伯林與李墨霞要離婚的事,“伯林,難道你今天登門是前來問罪不成?”
“豈敢。田某再無知無識,也不會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田伯林態度謙恭卻又以退為進,“小弟深感有負兄長栽培,愧對李府厚恩,無顏請求寬恕。外人一切譏諷嘲笑之論,該當田某一人承擔。只考慮到往後再在府上出入,恐辱門楣,以往經管的有關帳目亦不宜由小弟繼續插手,近日未來府上,只為在家清理帳目,現已結算完畢,特來交付。過目之後,小弟即請兄長髮落。”
“豈有此理!真是。。。 豈有此理!”以前,田家縱有爭吵不和之事,田伯林都是掩飾自責一番。這次聽到關於他們離婚的話風大雨大,李壽凡也只以為田伯林是斗膽前來告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來‘逼將’不是?”
田伯林不肯吭聲。
周樸玩著手上的棋子,見他們僵持著,便立起身來說:“這棋改日再下吧,這是貴府家事,我暫請告辭。”
“那又何必見外!”李壽凡的迂腐在這裡也可見一斑,他以為輿論仍在他這一方,“既然伯林說話毫無顧忌,我又何必為之遮掩?何況你周樸老兄不是外人,他也難得聽到你的教誨,那就讓他說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話不敢有半點虛妄,實話實說而已。”田伯林竟然沒有退讓的意思。
“你真是來交差?”李壽凡很是氣憤。他在屋裡走動了幾步,“我李家在什麼地方虧待了你!”
“是我愧對了李府厚恩。”田伯林重複一句,“我來交差也是不得不為府上考慮。”
李壽凡無奈,終於緩和了口氣:“墨霞如有不是,你儘管說來,我當為你做主。”
“是呀,”周樸從旁插言,“伯林兄,你就把實情說了吧,這事須由壽公替你做主才是呢!”
“離婚的事,我不責怪墨霞,是我們商議好了的。”田伯林說,“墨霞有志有才,我們結婚原就委屈了她。我被俗務驅使,長年在外四處奔波,彼此並無真情真意。墨霞盡責國民教育以來,我們相互已全無照應了。如此情形,雙方都覺得勉強,思之再三,以為還是及早分手為宜。在外地,離婚的事本不足為怪,但恐小鎮閉塞,世俗難容,從而累及兄長,因此,唯有小弟交差告假一法。如果能得到兄長寬宥,尚容我在小鎮立足,則打算做點小本生意,圖個溫飽便很知足;不然,遠避他鄉亦無怨意。二位兄長在此,田某敢有虛言妄語,天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