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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出頭之數。放在各國後宮裡來看,倒還真真是冷清了。
“皇帝十六七年不曾選秀了,後宮里人少也是自然。新人不進來,舊人年紀漸長,生老病死也是尋常……”她頓了頓,偏過頭一笑,“更何況,宮裡頭陰氣重,去了個把人,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洛瑕被這話音裡的陰測激得心底一涼。
古來後宮爭鬥,你死我活,她也有所耳聞。可若不是親耳聽到,她或許從來不會相信,這後宮金碧輝煌的外殼之下,埋藏的竟是人命輕賤如草芥,人情冷暖可想而知。
慕心綺的手指停在道旁的枯枝上,纖細潔白如青蔥的芊芊十指微微用力一握,因缺水而乾枯皸裂的枝幹便應聲而斷。她將斷掉的枯枝拿在手中,話說得雲淡風輕:“到底是深冬了,萬物老朽,自然容易折斷。”
洛瑕卻拿過她的手來,仔細拿巾帕擦拭著她結了薄薄一層繭的指尖:“姐姐說的是。只是即便老朽,折斷時也應當小心,別教木刺紮了手才好。”語罷,已從她肌膚細膩紋理之間挑出一根極細的小刺來。
慕心綺一怔,目光冷淡掠過自己手指,面上卻似渾不在意:“既是曉得有刺,當心些也便是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到底還是得自己來珍重啊。”
她這樣說著,轉而又道:“嫵卿以為何淑儀此人如何?”
“能在趙姬鐵腕之下至淑儀之位,當是極有手腕。”
“是啊,若是至真至純、至情至性之人,又哪裡能得半數妃嬪聽命於她,甚至是結黨同趙姬相抗?況且這宮中,又何來這樣的女子?”
慕心綺盯著手中枯枝凝視半晌,忽地卻抬起頭來向洛瑕笑道:“同嫵卿熟識之後,我卻是愈發的善感起來了。”
兩人一同穿過殘柳枝葉低垂的青石小道,洛瑕擋開一根伸到她面前來的枝椏,淺笑道:“妹妹可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何事,竟能將姐姐影響得這般。”
“其實多愁善感原本也並沒什麼,只是人在屋簷下,到底還是持重些好。”
人道是秋來愁更深,可如今時值隆冬,深秋時節徒惹人愁思的花木凋敝此時已連落葉都已零落成泥、化入塵埃,又哪裡來得什麼“秋至觸物愁”呢?追根究底,也不過是凡人自己心緒紛繁罷了,正所謂作繭自縛而不自知,說得可不就是她們這些臨水照花人了麼?
“所謂情由心生,世人觸景生情,也不過感傷身世罷了。若要講究一個持重,追根究底,到底還是應當學會靜心如止水,方可獨善其身。”
洛瑕頷首道:“姐姐通達,妹妹受教了。”
臘八過後半月左右,便是小年。皇帝自臘月二十三這日停了早朝,夜裡在玉堂殿設宴,後宮妃嬪、皇親國戚皆列席。是為年前宮中最後一回家宴。
連稱病已久深居簡出的皇后這一日也難得列席。皇后吳氏年輕皇帝兩歲,是先頭去了的老越國公之女。老越國公沙場出身,一生戎馬,老來無子,統共只得一個女兒,十七歲上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是為當今皇后。老越國公十年前撒手人寰,爵位也無人承襲,皇后喪父,一時間悲傷過度,竟一病不起,自此稱病不出,後宮之權也漸漸交到趙姬手中。
今日皇后坐於皇帝身側,看著倒也真如傳聞中一般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穿一身金絲孔雀翎大袖宮服,衣衫竟像是鬆垮垮地掛在因抱病而稍有消瘦的身上,略顯稀疏的鬢髮梳成凌雲髻後,幾乎撐不住那一頂鳳冠並滿頭沉重的金玉珠翠,還顯出中間夾雜的幾縷斑白。也是了,皇后今年該是已有五十七歲,身子又素來不好,自然要顯得老些。
皇帝另一邊稍偏下首的第一位坐著趙姬,這一日打扮得尤其華麗。一襲牡丹金玉富貴圖紋的絲羅長身赤鳳袍加身,雍容華貴竟不在皇后之下,甚至比之一臉病容難掩的皇后,還要顯得睥睨尊榮,髮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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