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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們出現了,他也終於放下了茶盞,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又正了正頭頂的烏帽子,這才滿面帶笑的朝著我和髭切的方向走了過來:「你該早些知會在下說要過來的,偏生趕在這一天,家裡的差點昨兒都被博雅那傢伙用了去,現下可沒什麼能拿來招待的了。」
「您不必那麼客氣,畢竟我們也不是博雅君,即使沒有茶點也不會賴著不走的。」髭切半是調侃地笑道。
「如若博雅在的話,定會反論說這話怎麼也輪不到髭切閣下你來說呢。」安倍晴明也侃侃地笑了句,卻也不多與髭切糾結這種無用的爭執:「那麼怎麼著,此次特意光顧在下的陰陽寮可是為了您懷中這位鬼姬的事情吧?」
「不愧是晴明你。」髭切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聲音變得沉穩起來:「事實上她並非中了咒術,但這種樣式的禁錮,我總想著身為陰陽師的你或許能有法子。」
「這一式在下倒是的確解得。」安倍晴明的視線並沒在我身上停留,他似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庭院裡消融殆盡的殘雪:「只是這禁錮多少有些邪性,況且解過之後,這位鬼姬的身子也終需要調養,前前後後怕是且要花上些時日,髭切閣下可介意?」
「時間自然是不妨事的。」髭切笑得明朗:「只要能保小千無恙便好了。」
「雖然小千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但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嗎?」他又說,像是在勸說我一樣。
「我也沒有那麼工作狂吧。」我也隨著笑說道:「只是沒料想要勞動傳說中的安倍晴明大人,如若大人不嫌棄,看樣子我是要在大人身邊叨擾一段時日了。」
於是我便在這座平安時代的陰陽寮住了下來。作為付喪神的髭切事實上並不能在這個時代久留,況且他也知道我不希望他出現在我面前,所以只是問了安倍晴明大致的期限,說了句到時會接我回去。
「另外還有一點,」髭切把食指豎在唇邊,像是哄小孩子般地對我說道:「因為這裡是平安時代,如果發生什麼變故的話,未來的世界是會崩塌的。」
「不過我想,小千一定不會讓我為難的對吧?」
未及他溫柔聲音徹底消散,那道白衣的身影便已經不見了。
這並不是我所能理解的術法,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安倍晴明對我倒也並不吝惜自己的靈力。
「只是我還是有些好奇,」在他第一次為我施術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句:「他只是把無法相溶的血液注入我的身體裡,並不是施了什麼咒術,為什麼也可以用陰陽術與之抗衡呢?」
安倍晴明帶著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緩聲開口道:「因為不是陰陽師所施的術法所以雅小姐便覺得這不是咒嗎?」
「這當然是咒,是血咒,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解除的咒。哪怕在下可以用陰陽術將他的血對你身體的影響悉數除去,可這道咒依然會加在你的心裡。況且想將他的血全部剔除,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與他之間的絆,從交換血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解不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章
在我的印象裡,陰陽師難免會有些神神叨叨,而在過往的歲月裡,我接觸過的陰陽師也總把那句「萬事萬物皆可為咒」掛在嘴邊。
從前的我一直覺得這根本就是陰陽師騙錢的把戲,直到真正被這樣的咒束縛住了。
血咒,安倍晴明口中最強的絆,它會一直持續著,持續到我與那個傢伙都形神俱滅的一天。
我沒辦法斬斷這樣的咒術,也沒辦法徹底消滅那傢伙的神識,我能做到的,只是親手把他送入地獄的底層,然後透過牽絆的力量看著他的魂靈承受著永生永世的折磨。
就算不夠解氣,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