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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的樣兒,知道不是找她隨意閒扯來的。她沉思了好一會兒,回道,你看這樣好不好。上級要求簡辦喪事,咱就簡辦喪事,堅決執行上級的政策。不過呢,老人的喪事也不能太潦草了。全村人都憋著勁兒地要好好送走老人吶。這份熱熱的心腸也不能冷了,都是眾人的一片心意呀。白天,除留下幾個幫忙執事的人,其他勞力該上工的上工,該幹活的幹活,不用都聚在村裡。窩工礙事不說,影響也不好。夜裡,想去儘儘孝心的,就可意地去。就算整夜整夜地呆在靈屋裡,也沒啥兒大不了的。喪事的禮儀程式還是按老規矩辦理,就是別太張揚了。一些拿不到檯面上的習俗,就躲避著人眼悄悄地搞些。動靜大些的程式,能減緩的,就減緩些,盡了心意也就行了。下葬的時辰,最好選在中午工休的時候。願意去送老人最後一程的,去多少也沒關係。就等於為老人開了個隆重的追悼會,造不成什麼負面影響的。這樣,對上級,對村民,都能有個好交代。振富叔,你看呢。
振富頻頻點頭如雞啄米。他道,你的意見最妥帖,跟我想得一模一樣呢。咱就這麼辦咧。
振富急急地跑回來,對酸杏講了。他一再說,自己替酸杏思前想後地推敲了好半天,覺得這樣辦理最妥當,問酸杏的最後意見。
酸杏聽後,正中下懷。他連聲道,好,好,就這麼個法子辦理。叫你費心哩。你的這份情意,我可永遠裝心裡嘞。
這樁表面看來積極響應上級號召革除封建陋習勤儉節約辦理的喪事,骨子裡卻是不折不扣地按照老傳統老習俗來辦理的。儘管場面小了很多,也不很熱鬧,但所有的禮儀程式基本沒有走樣兒。
按山裡的習俗,人死入殮後,就停擺在靈屋裡。要停放三天,整日燒紙不斷香火不停,時時接受前來弔唁人的祭拜。死者的孃家親戚及本門等一干人,要在停靈的兩個整夜裡,老老實實地蹲坐在靈屋裡守靈。與死者為伴,共同陪伴她度過陽世裡的最後時光。孝子賢孫們要每天分早、中、晚三次送湯兒,也就是給故去的靈魂送飯吃,提水喝。活著的人要吃要喝,死了的人當然也要吃飯喝水。
所謂的湯兒,就是用小米煮得半熟的清湯水。把清湯水舀進一個窯罐子裡,送到村後北山腳下的一塊空場上。再將清湯兒灑在地上,意為這湯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條滔滔大河,擋住了死者回家的道路。今後,死了的人只能在陰間的土地上四處溜達了。
這塊空地原來建有一個土地廟。早些年間“破四舊”時,小小的廟子已被蕩為平地。但在村人的心目中,這裡仍然是能呼風喚雨保佑家人安康的土地神祗安居之所。據說,人死後,那剝離肉身的魂魄一時無處安身,就暫時寄居在土地爺那裡。待三日內送來趕路的盤纏,也就是路費什麼的,死者就要或騎馬或坐轎地到泰安地界的冥府裡去報到,申請再次下世投胎的事宜。
這送湯兒也是有講究的。第一次送湯兒,要先指路。意思是告訴死者,你已經不是活人了,成了陰間一鬼魂。以後,就要在另一個世界裡生活勞動,並按時接受兒孫們的拜祭。
指路的隊伍由死者的叔伯孃嬸、親戚近門、孝子賢孫等一干人組成。孝子們要一律身穿白色長袍大褂,頭頂孝帽,腰捆麻繩,光赤著腳丫或穿著麻秸打就的草鞋。隨行的人,是本家的只戴孝帽,是親戚的既戴孝帽又腰繫孝帶,長長地擺成一支隊伍,孝帶飄舞地一路行來,聚到土地廟前的空地上。這時,主事的人便拿過一根梢頭上綁著一束香的扁擔,遞給死者的長子。死者長子接到手裡,站到一隻杌子上,將扁擔向西南方向高高舉起,嘴裡要清晰無誤地大聲喊道:娘,西方明路,苦時用錢,錢上安身。這繞口令似的話句,要一連喊叫三遍才行。
指路時,是不準哭號的。一哭就會把死者哭迷糊了,還以為自己仍是喘氣的活人吶。這樣,便會無端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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