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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琴見茂生的樣子,先自引發出火氣來。她再也按耐不住了,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可聽仔細嘍。不管別人怎樣瞎摻合,就是不准你摻合進去。你要是不聽勸,還跟著胡鬧騰,我和京兒跟你沒完呢。
茂生死皮賴臉地道,沒完又能咋樣哦。我已被廠子開除了,就不是廠里人,不受你管了呢。在家裡,我是負責的。我想做啥事,誰也管不著。
木琴被茂生堵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她絕沒有料到,平日裡老實巴交的茂生,一旦堵起人來,竟是這樣地狠。她知道,與茂生的第一次當面交鋒,自己算是敗下了陣來。只能怪自己太小看了這事,小看了茂生。自己一開始動用的策略就不對頭,於是便節節潰退,一敗塗地。一時之間,她又想不出還能拿啥樣的話來反擊茂生。
半晌兒,木琴一改往日言語犀利的做派,竟如村婦般連聲嘮叨道,咱家的祖林上是不是出問題了,咋就會供出個神漢了呢。這怎麼行,要讓外人笑掉大牙了。就是不准你去參與,絕對不行。
茂生不再理睬木琴,也不理會京兒。他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的飯,還耐心地哄喂著不好好吃飯的金葉。
就在這個時候,酸杏在鳳兒的攙扶下,進了木琴的家門。酸杏的臉色不太好看,像似跟誰吵架生氣的模樣。進到鍋屋裡,見茂生也在吃飯,他就一個勁兒地吸菸,不愛講說。鳳兒也不講原由,跟木琴東拉西扯了一陣子。
待茂生吃過飯,匆匆出去了,鳳兒才說道,剛才,爹跟娘吵架了。從沒見娘那麼會講理。我和爹都講不過她,也說不轉她。
木琴苦笑道,是因為建廟的事吧。
鳳兒點頭稱是。
木琴嘆氣道,都一樣呢。我跟京兒倆人講說了大半天,就差金葉沒插嘴了。你瞧瞧,沒把他說轉也就罷了,反倒把我娘倆堵得沒話可講。
酸杏氣道,你說,他們到底要幹啥兒吔。**他老人家在世的時辰,早就給這些事下了最高定論哩。就是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那一套嘛,永遠都不得翻案正身呢。現今兒,這股邪風卻是越刮越緊咧。別人煽風點火的,也就罷了。誰成想,咱自己身邊的人也跟著添柴吹風了,這可怎麼得了哦。
鳳兒說,咱村“兩委”能不能干預一下,制止這事呢。不過,我也想了,這種事體,咱也插不進手。現今兒,上級注重發展經濟,不太在乎精神文明建設了。再者說,這法律條款上又沒有明確規定,說搞這些事是違法的。我還聽說,有的地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百姓大搞土木工程,說是能開發旅遊,發展經濟。今上午,我去鎮上開會,專門去問了分管黨群工作的唐書記。他口頭上倒是堅決反對,卻也沒有提出反對的措施來。當時,楊鎮長也在場,也是沒表態。你說,咱咋辦才好哦。
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6)
木琴攤攤手,無奈地回道,我也不知哦。咱連自己家裡的人都管不住,還能管得住別人麼。上級領導又沒個態度,咱怎能管得了哦。
酸杏吃驚道,咱就沒法子了麼,就這麼任由他們胡鬧騰了麼。
木琴沮喪的回道,也只能這樣了,咱還能把他們咋樣呢。
幾個人沉悶下來,各自沉思著眼前這攤子無可奈何的事,瞪眼攤手,束手無策。
之後的一段時日裡,木琴跟茂生狠狠地鬧了幾次彆扭。木琴極力勸阻茂生不要參與此事,甚至還許願道,只要他能夠全身而退,她就做通王工的工作,再讓他回廠子幹活。茂生已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是不鬆口。而且,茂生還一反常態,整日介懷揣著好心情,既不氣,也不惱,更不辯駁。你講你的,我幹我的,幹得精神百倍,信心十足,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有時,嘴巴里還常常冒出一句文縐縐的詞來,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甭妨礙誰,誰也不許干涉誰人的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