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2 頁)
然而心照不宣的,兩人臉上的愁色都消散了,彷彿濃白的霧,而對方的回應恰是吹散了那霧的一陣惠風。這愛是他們對抗生活之中各類的未知憂患的武器,兩人一起,將這武器緊緊攥在手中,不敢鬆懈,也絕不會鬆懈。也好似無根的兩棵漂萍,浮游之中湊在一起,互相依著,才不至被那激流打得粉身碎骨。人生的本質或許就是是悲哀的,誰逃得過呢?然而在愛的面前,這悲哀也會被這力量削弱,減少,直至可以微笑著去面對它,直至在愛意中,亦或是在自我感覺中,擺脫虛無對生命的詛咒。歐陽鋒在七夕的後一天到達了中都城。這似乎是命運對於歐陽克與黎融有心的成全,兩人快樂而完美地度過了歐陽克這廿餘年來所過的惟一的生日。黎融一大早興沖沖地跑來時,特地穿的是歐陽克送她的一身水綠顏色的絲質泥金對襟的上衫,下頭搭一條蔥黃的綾羅褲,連腳上一雙月白的繡鞋,彷彿也能隱隱見些織金的光。黎融對這些研究不深,對那些不甚明顯的奢華之處看不仔細,而歐陽克待黎融的好從精神上一樣流轉到物質上,像是想要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一併蒐羅來給她。白駝山富裕,然而此時並沒帶著多少錢財在身邊,歐陽克卻還十分執著得給她這一應的奢華之物,哪怕省下錢來也不惜的,省錢來為她買這些東西,彷彿才是他真正用心送她的。他心中偶然會產生如此的滿足感。
黎融這一身的打扮,瞧著嫩生生彷彿剛出了芽的嫩柳。歐陽克練功才罷——如今他不再自暴自棄,自他傷愈,也便日日要練一陣功夫,腿上的功夫雖已不可能恢復,然而掌上的倒也不曾受大影響,總不能將自小而來的技藝荒疏了。二人站在內院中間,他還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黎融如何來的這樣早,然而黎融這一身著實喜人,卻令他如何也看不夠了。倒是黎融提醒,他才想起還有生辰一事。看黎融如此興高采烈的,歐陽克將雙柺擱下,扶著院中的石桌,小心地在那石凳上坐下,只是笑的無奈,向她柔聲說道:“許久不以這一日為特殊,若非是你還記著,想必我是根本想不起來今日有何非常之處的。”
黎融把兩手背在身後,嬌小的身子輕輕地左右晃著,初晨的陽光在她身上粼粼地閃,她向他眨眨眼睛,發出輕快的笑音,接著又向他笑道:“今天我們便好好放縱一下——”她隱秘地向他笑一笑,從進了屋便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終於來到胸前,他看見那一雙白色的小手裡捧著的,是一隻顏色烏沉的木盒子,那打眼一看,盒子約麼有一尺餘長,她輕快地邁著步子,向他一步一步走來,小小的雙手將那盒子交到他手上。他捧著盒子,下意識抬頭看她,那疑惑的神色到了單純的地步,顯現在這素來表現的沉穩而淡然的臉上,彷彿他一下子小了許多,成了一個需要給人抱在懷裡哄著的小孩子。她倏然感到一陣溫軟的快樂,向他一挑眉毛,笑意像在這單純之火中燒滾了的水,散開在臉上。如是道:“開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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