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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9)
木琴見說,心下便預先有了底。她搖頭譏諷道,怪不得人家都說,鎮子上的人,心眼子多得賽過了蝨子蟣子。不管誰跟鎮上的人做事,便宜沒一點兒,吃虧的事卻是一籮筐。
沈玉花回擊道,山裡人的心眼子更多。要不,咋就能把個大專案搬進了山旮旯裡。惹得鎮上的人日夜不得安生,總想著削尖了腦殼兒往山裡鑽,弄個差事來做做。
木琴領著滿月和柱兒,跟隨在沈玉花身後,一邊鬥著嘴,一邊朝她家奔去。
進到沈玉花家裡,屋內已經坐著四個人。一個是沈玉花愛開玩笑愛打聊的男人,一個是老實巴交的女方當家的,一個是閨女的娘。再就是今天來相親的閨女,叫秀芳,卻不是年前沈玉花提及的那戶人家。那家的閨女是供銷社堂堂的臨時工,跟柱兒不在一個檔次上,當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人家還要去結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找自身條件更好更高的物件。
因為有木琴的託付,沈玉花不敢怠慢,更不敢敷衍應付了事。她從村子裡眾多閨女中,篩選出了秀芳。這孩子雖然長得不算多俊,但身體結實,性子又好,知老知少的。她沒有鎮上女人慣有的強橫霸道,卻又會過日子。其實,今天這門親事的事主,便是上次桂花托郭仁兩口子給等兒提及的那家,是家中的男娃子。秀芳是他最小的親妹妹。
秀芳娘帶著秀芳,已經在集市上偷偷相看過柱兒了。看得仔細又認真,甚至連柱兒身架多高,眼眉間有顆痦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倆人都覺得很是中意,又怕自己看走了眼,便提出,要到家中細看。特別是要仔細觀察柱兒的言行舉止咋樣。秀芳娘想是上次讓等兒給糊弄怕了,還不放心,就把老實的秀芳爹硬生生地拖了來。讓他幫著給秀芳長長眼色。
柱兒走進屋子,一眼就瞥見了秀芳爹,心下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驚。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頓時湧遍全身,又從內心深處泛起一股想親近的**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使勁兒地擦了擦眼角,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真的沒錯,自己夜裡臆想中爹的模糊形象,竟然一下子對上了號,就是秀芳爹呀。這讓他手足無措起來。既有點兒緊張,又有點兒歡愉。他儘量放鬆自己,像木琴一路上教自己做的那樣,要顯出自然隨和落落大方的舉止做派來。
柱兒的鎮靜與放鬆,幫助他保持了較好的心態和穩重的形象。言談舉止間,得體而不畏縮,勤謹而不張揚,給在場的人都留下了良好印象。柱兒和秀芳也都對對方比較滿意,並透過面部表情展露無遺。特別是雙方的家人,更是親近得不得了,就差當場相互喊叫起“親家”來了。
沈玉花也想不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高興地叫男人趕快去弄點兒酒菜來,說,沒出正月,也還是新年。就在這兒招待一回難得上門的稀客呀。
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10)
看來,沈玉花男人也如茂生一樣,習慣了料理家務炒菜做飯,嘴皮子卻不饒人。他現出一副苦相兒來,對秀芳爹抱怨道,哥,你瞧瞧,我在家中是個啥地位哦。白天,做牛做馬地掙命幹活,家裡家外吃喝拉撒的事一擔子挑了。夜裡,還要服侍著陪聊陪睡,哪把我當成個人呀,簡直是牛馬不如嘛。現今兒,正是大年正月的,人家男人都當甩手掌櫃的。我倒好,還得繼續上套拉犁,啥時才能熬出頭兒哦。
沈玉花回擊道,我看,你是沒有出頭之日哩。除非你有本事,把我也給提個親,遠遠地嫁了出去。興許這樣,你還能再娶回個日裡當牛做馬夜裡還能陪聊陪睡的女人吶。
倆人互不饒人,逗得一屋子女人笑破了肚皮。柱兒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只得硬憋著。秀芳爹也是憋著,卻憋得臉紅脖子粗的,他一個勁兒地低頭吸菸,不敢抬頭講話。
說歸說,逗歸逗,沈玉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