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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琴所以有這樣的打算,也是被逼無奈地選擇。試想,大路僅僅修了一半,剩餘路段必須趕在今冬明春全部修整完畢。若再繼續無限期地拖延下去,村人折騰不起不說,好容易統一起來的思想也會隨了時日變遷而動搖。到那時,恐怕這個用性命和鮮血換來的良好局面,就要面臨夭折的危險。若真到了這步田地,她木琴就會成為杏花村的罪人,成為歷史的罪人。硬著頭皮幹下去的唯一保障措施,就是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援。目前,村集體早已一貧如洗,連一點兒的積蓄都沒有。想保證工程的正常運轉,無異於水中撈月紙上談兵。把村人的杏款暫時扣住不發,跟村人簽下借用合同,定好應付的利息,日後一併償還,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卻又有著極大的冒險性。她不擔心日後還不上村人的借款,而是擔心村人能否接受這樣的決定。
近些天來,木琴又一次陷入到茶不思飯懶咽覺難眠的困境裡不能自拔。她先是把振富和茂林倆人叫到大隊辦公室,與他們商量快要動手的工程籌備事宜。
第六章 大路彎彎
茂林輕快地說道,就按原先的套路和分工,各自準備手頭上的事,到時動手就是了,還有啥可商量的。
振富道,這些個都算是小事體,用不著商議的。關鍵是工程的款項至今沒有著落。你總不能只靠兩隻手去開山劈石吧。
振富的話既狠又準,一言切中問題的要害,把茂林堵得臉紅脖子粗的。茂林心下立時生了氣。他說道,不是叫你掌管後勤供應的麼。這些事,得由你來想法子呀。別人又不分管這些,怎能插得上嘴。
振富見茂林氣急敗壞地朝自己開了火,當然不會讓他。振富回道,今兒咱來,不就是商量怎樣籌措款項麼,咋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了。我又不會生錢下票子。再者說,這修路是全村的大事,不是我自家一個人的私事。有了難處,就要共同承擔解決。要不,還要咱這村班子幹啥兒。
茂林回擊道,村班子也是有分工的嘛。自己份內的事體不先捋扯清了,一遇到難題就讓眾人上陣幫忙,那還分個什麼工。乾脆一鍋糊塗地吞進肚裡算哩,誰也不得清淨安閒。
見倆人就要紅臉,木琴忙插嘴,把倆人岔開。她把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叫倆人琢磨琢磨,能行得通不。
振富沒有急於表態。他悶悶地吸著旱菸袋,腦袋瓜子如加大了油門的電機,極速地旋轉起來。他顧不上再與茂林鬥嘴,而是在緊張思考著由此可能引發出的種種反響和後果。特別是身為決策者之一的自身,會不會因此招來怎樣地麻纏。
茂林藉著火氣,想也沒想地道,這個法子可不行,村人是不會答應的。你想哦,各家各戶眼巴巴盼望的,就是這點兒杏錢。一年到頭吃喝拉撒的,指靠的也是這點兒錢。村裡要是給截下了,不等於掐村人的脖子要村人的命根子嘛。這法子行不通,村人肯定不會答應。
要是茂林不這麼張牙舞爪口狠牙硬地數說,振富還沒打算開口講話。因為他還沒有從紛亂混雜的思路里捋清頭緒來。但聽到茂林這麼自以為是地講說,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再次堵茂林道,咋就行不通哦。上年那麼大的困難,咱不也是簽了合同集了資麼。要我看,不是村人想不通,恐怕是有些幹部們淨打自己的小算盤吶。
這句話已經明確地指向了茂林,也確實戳到了他的心痛處。就如同遮掩在衣褲裡的羞處,被人猛地扯下了褲腰,把自己毫無遮攔地赤條條晾曬在眾目睽睽的場面裡一樣。茂林臉色“嗖”地泛起了紅暈,又迅速向著紫青的色澤驟變著。他本就易衝動的脾性,連同十幾年前倆人因生產隊年終結算嫁禍於人而暫時擱置起來的舊仇餘火,盡被振富徹底激發出來。茂林紫青色臉面上的肌肉一聳一聳的,眼珠子也大大地睜圓了。
他厲聲道,大叔,你是在跟我過不去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