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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精於畫符,也知道符籙勾勒要一氣呵成,斷不能在中間錯漏一點。就算爛熟於心的符籙,還有幾成失敗的可能。他怎麼敢直接在材料上勾畫?簡直糟蹋東西。這老道是真有十足的把握還是個蠢貨?
然而不管他如何腹誹,一個符籙在老道斷斷續續的筆下竟也成型了。那邪靈雕塑本就猙獰醜陋,經他這般渲染,如同惡魔全身浴血,又似十八層地獄下剛嚼完活人血肉的惡鬼,暗紅色的條紋在月光下越發陰森可怖。
他高高舉起邪靈塑像,對準月亮,高聲叫道:“現身吧,我的魔頭!”
一陣夜風吹過,吹得他的身影在夜空中顫抖。雕像也隨著他的手臂顫抖。但除此之外,塑像還是塑像,再沒有任何活動跡象。
江昇平看著,暗道:好像就是個蠢貨。純的。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老道也反應過來了,訕訕地放下雕像,眉頭緊皺,再次翻書道:“怪了,怎麼不出來?”
他轉了幾圈,突然抬起頭,道:“對了,需要祭品。”
霎時間,他雙目通紅,眼中好像塗了一層鮮血,目光中充滿了貪婪、殘忍、嗜血等等神色,深陷亢奮狀態,道:“對對對,要求力量,怎能沒有貢品?童男童女的血,是最好的祭品。這廟裡難道沒有童男子麼?”說著將東西放在地下,一陣風似的竄了出去。
江昇平鬆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爍爍,思考如何是好。
即使那老道是個蠢貨,也是個瘋狂的蠢貨,一樣危害巨大,邪靈不會因為放出來的人蠢些,就少做惡事。
這妖邪不能叫他放出來。
妖邪一出,赤地千里。江昇平聽說過許多這樣的悲慘往事。因為天心派是當初抗擊妖邪的主力,他對那段驚險悲傷的過去更知之甚多,即使經過萬年之後,邪靈的力量沒有那麼大,可是隻要一出現,必然會伴隨著鮮血和死亡。
身為天心派的弟子,不管師父還認不認,他是決不能看著前輩們的敵人再出來為禍的。一個邪靈在他眼前出世,他愧對先人。
何況……那老道不是去找犧牲祭品了麼?
童男童女……
在他印象中,只有傳奇故事裡的妖怪,才會要童男童女活祭。那老道邪念一起,已經不配為人。
手中微微一握,江昇平在心中模擬了一下與老道的交戰,那老道修為高過自己,但傳承的法術和劍術決不能和自己相比。大師兄在凡間走得多,曾說道,天心派的術法練好了,在同階之內應當無敵,就算是高過自己的修士也可一戰。
這個高過自己,一般指的是譬如築基初期到中期,一箇中等階差。倘若是築基和結丹,自然很難越級。但是練氣的第一層和第三層,似乎連初期和中期的分別也比不上——當初他在煉氣期一躍而過,三年築基,並沒細細體察每一層修為的區別,但現在想來,似乎差別確實不大。
何況練氣以下,不過*凡胎,擋不住金鐵之器,若能偷襲,更可疑一擊斃敵。
若有三尺青鋒在手,他敢與妖邪正面一戰。
但現在沒有。
若無鐵器傍身,他就失去了正面為敵的機會。
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出手。
沉吟了一下,江昇平轉到後面,把埋在最深處的天外隕鐵找了出來。
隕鐵形狀扁平,比一般長劍略闊,入手沉重,倒也是件堅固的鐵器。只是沒有開鋒,無法使用砍劈劍術,就連挑刺也勉強。
不能刺,還可以捅,至不濟還可以砸。
江昇平低低道:“砸不死你這王八蛋。”
把隕鐵扛在肩頭,江昇平一手提起那雕像,狠狠一腳踹出,把黑狗血瓶子踹倒,黑紅色的血漿流了一地,在雪地上染上了大片的汙痕。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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