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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徹躺在特製的輪床上,由醫護人員推著。他手上的石膏已經拆除,腿上則仍裹著石膏,尚無法自如地行動。
他十分清楚任雲方的打算,不慌也不急,篤定得很。在西班牙時她跑不掉,回到了臺灣她更逃不了。只消等他傷勢痊癒,他便不會讓她躲藏逃跑。而在這以前,他也不會讓她太“逍遙”。
任雲方以為沒有人注意到她,悄悄往公共汽車候車區走去。陳經理眼尖發現,想迫過去,被風間徹阻止。
“讓她去!”風間徹穩穩地開口,很有力量。
陳經理聽令行事,隨即在邵蓓琳的指示下,簇擁著風間徹離開。
任雲方順利搭乘公共汽車回到臺北,暗自竊喜,慶幸自己終於結束漫長的一場噩夢,從此擺脫和風家的孽緣。
闊別了一個月,好不容易進得家門,情況卻讓她大感意外。麵店還是開著的,卻呈半歇業的狀態;玻璃櫃中只寥寥擺著幾個麵糰,煮麵條的鍋子居然是溫的,一個客人也沒有。小遊窩在靠牆的桌子,還在寫她那一個月前就在瞎寫、永遠也寫不完的作業;任守祥則不見蹤影,店裡的生意根本沒人在管。
“怎麼回事?老爸呢?”她放下行李,問。要回國之前,她從西班牙打了幾次越洋電話,卻老是佔線不通。
“喏!”小遊朝後頭挪挪下巴。看見任雲方回來,表情一點也不驚喜或興奮,意興索然。
透過半開的隔門,任雲方這才看見任守祥坐在小角落裡,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話。她走進去,叫他一聲說:“爸,我回來了。”
“哦,回來了。”任守祥的反應跟小遊差不多,甚至更心不在焉。
電話鈴響了起來,任守祥從角落跳起來,連衝帶撞地奔過去接,急切地“喂”了一聲後,表情霎時像滿月映照,神采煥然起來。任雲方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進入不了情況。甚麼天大的喜事讓任守祥瀕近癲狂?
“老爸怎麼了?”她問小遊,百思不解。
小遊冷冷地朝後頭看了一眼,“嗤”了一聲,用諷刺的口吻說:“聖旨來了啊!”
“聖旨?”這更讓她覺得奠名其妙。
過了兩天,她才慢慢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她離開家的這段期間,有個女人常來麵店吃麵,不知怎地,就和任守祥攀上了。任守祥因此而荷爾蒙失調,成天魂不守舍,無心店裡的生意,一頭栽人那女人的豔香中。
小遊嗤之以鼻,一貫小老頭的老氣橫秋,吊著白眼譏評任守祥那是“老來發情”,更年期前的突發性叫春。說這些話時,她態度一本正經,甚至不苟言笑。任雲方強忍住笑,對小遊傳神的諷刺搖了搖頭。
“你別那麼乖戾,”她說:“老爸如果真的和那女人談戀愛也沒什麼不好。我媽和你媽都死得那麼早,他一個人孤單過了那麼多年,想想也怪寂寞的。他的確需要一個伴,我們要為他著想。”
“但要找也該找個像樣一點的!那女人太假了!”
“真有那麼差嗎?”
小遊愛挑剔,這她是知道的。早衰的小老頭幾乎都有這種毛病,因為太聰明瞭,超出年齡的世故使小遊極早洞悉現實的種種粉飾。不過,小遊並不是每每都是對的,因她往往以主觀意識在挑剔。
她瞭解這一點,所以暫時持著保留的態度。
當晚,她見到了讓任守祥魂不守舍的那個女人了。
那女人擦了很厚的粉底,遮掩少說有四十歲的臉皮,舉止玲瓏,頗善交際,穿著打扮顯得簡單大方,看起來很有幾分端莊。但冷眼再瞧,她的眉梢帶了隱隱的冶媚,眼角勾著幾分的風情,和端莊的外形就偏了那麼點出入。
而從那女人的表現,可以看出她是很有自覺的,知道任守祥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