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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時,忍不住哭了起來。
“女兒。”他低聲說著。“謝天謝地。我親愛的,我的孩子。”我坐在他身邊,擁抱著他,小心不碰到他受傷的手。“對不起。”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原諒我,哦,對不起……”
他說出這些話時,我對於他所有的牴觸,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不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明白。他不僅是對於我們目前的狀況感到悔恨,不僅是對我被迫答應嫁給弗朗西斯科來換取他的自由而悔恨。他是為了每一件事而道歉。為了曾經毆打我母親,為了把我母親帶到聖洛倫佐,為了多美尼科謀殺了她而道歉,為了他沒有追究那場謀殺而道歉。他為了我結婚當天的痛苦而道歉,為了前些天晚上讓我為他擔驚受怕,也為了我現在對他的憐憫哀傷而道歉。
他最感到抱歉悔恨的,是朱利亞諾。
第二天清晨,當我安安全全地在自己床上醒來時,我發現扎魯瑪站在我面前。臉上一副被監視著的表情,好似她是我的同謀。我察覺到這點,在她把手指放在唇邊警告我之前,我就壓下了開口說話的衝動。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後,刺眼得讓我看不清她手裡拿的是什麼。
我皺了皺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身上的痛苦使我的表情扭曲。她把摺好的一疊紙推給我。“我從樓上下來。”她小聲地說道。她的聲音小得以至於我攤開紙張時,僅僅能勉強聽到。“行政長官和他的手下來這裡的時候,我趕在前面衝進來藏起了你的信。但是我沒有足夠的時間。我只能藏起這些。”
我抹平它們,一張大紙,折了好幾次;另外一張小的,對摺。我把它們放在膝蓋上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起我自己拿著銀尖筆,蘸著棕色的墨水,漂亮地寫下每一個字母,一步步掉進貝納多·巴隆塞利的圈套。
城市很快又恢復了秩序,儘管當時每個洛倫佐·德·梅第奇的雕像都被推倒,每一個刻著梅第奇標誌的石頭都被磨平。皮埃羅逃走後的第四天,議會推翻了對帕奇的制裁,並鼓勵所有刺殺朱利亞諾的兇手回家。一份稱弗朗西斯科和亞科波·德·帕奇的行為是“為了人民的自由”的議案被透過了。
在梅第奇離開佛洛倫薩幾天以後,吉羅拉莫見了查理八世,商討他來佛羅倫薩的事。我婚禮後的一週,查理八世耀武揚威地進駐了這個城市,在這裡他像英雄一樣受到歡迎。弗朗西斯科非常想要我和他一起去迎接這位國王,因為執政官們命令所有佛羅倫薩的人,只要他們可以,就都要參加歡迎儀式並穿上他們最好的衣服。
我沒有去。我所有的好衣服都在暴動那天被燒掉了,而且我的結婚禮服也被毀了。更重要的是,家裡很需要我。父親手上的傷口紅腫而且感染了,還發著高燒。白天黑夜我都守在他身邊,把溼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往化膿的傷口上塗藥膏。扎魯瑪留下來幫我,父親的新女傭洛萊塔代替我們參加了慶祝活動。
我喜歡洛萊塔。她有一雙熱情的眼睛而且很聰明,即使在不適合的時候她也會說實話。
“查理是個傻瓜,”她回來告訴我們,“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閉嘴,只會站在那兒張著洞穴一樣的大嘴,用他那長長的獠牙來呼吸。他真醜,太醜了!吉羅拉莫看到他那崎嶇的鷹鉤鼻子都覺得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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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娜麗莎的微笑》第48章(2)
扎魯瑪輕輕地笑了;我衝她噓了一聲。我們站在通往父親睡房的過道處。在我身後,剛剛經歷了一個痛苦的不眠之夜的父親睡著了,安靜得猶如死去了一樣;我拉下百葉窗以遮擋早晨的陽光。
“噢,昨天他騎馬透過聖弗雷迪亞諾門,那場面真的很宏大,”洛萊塔說,“執政官站在講臺上,穿著鑲有白色貂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