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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說要去北京搞調研,村裡的事讓他盯緊點。支書走了,這扮玩的事,更不能馬乎。
晚飯後,天上依然飄著零星小雪,馬衛國遛遛噠噠地來到了村委。他想先到村委看看,然後再去找張文了解了解情況、佈置佈置。
村委大院在村子的最北邊,既挨不著村裡的人家,也離得不太遠。往北約麼百十米,就是一條國道。院內是一溜的北屋,中間矗立著一座時髦的假山,突兀的顯得不倫不類,靠南牆放著兩臺康樂球桌。門前有一塊籃球場,南北兩頭孤零零的立著一副破籃球架子,有時候年青人也在這裡活動活動。
晚上沒事的時候,他總是喜歡一個人遛噠過來,坐上會兒。整個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在這裡就覺得非常地愜意。可以隨便看看電視,不像在家裡有人爭臺。還可以看看報紙。或者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只是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靜靜地坐著閉目養神。院子裡,雪花又在飛舞,忽東忽西,忽上忽下。風把它吹向西,它就向西,風把它吹向東,它就向東,風把它摔向那裡,它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裡。它不用思想,身不由己。等風累了,風停了,它又能自由地落到地上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張文不聲不響地推開了門。
嗬,老哥,真是你,見燈亮著,我猜就是。
噢?老張,哈哈。真是想誰誰就到啊。說著,便從衣架上扯下毛巾,給他打撲身上的雪。張文擺著手扯下了脖子裡的毛巾,自己撲打著說,今年這雪,唉——上癮似的,不大不小,不緊不慢,整天就這麼飄。
是啊,自打閉齋就一個勁地下。反正你又不趕四集遛鄉的,下就下吧,地裡的麥苗可是巴不得啊。
是啊,莊戶人家盼的就是個豐收。要說趕集吧,我就是想去,這個時節它也沒有開市的不是?
兩人打著哈哈,馬衛國把一杯熱茶遞到了張文手裡,又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到火爐旁叫他靠近暖和暖和。張文坐在椅子上,手摸著屁股底下的狗皮墊子說,這東西是好,既保暖又防潮。
我還真有點納悶,你說支書咋捨得把他的寶貝殺了。
誰知道?也許是為了這個墊子吧。
不可能,沒見他腿痛腰痛的。
管那麼多幹啥?反正狗是人家的,愛養就養,愛殺就殺。咋的,你也出來轉悠轉悠?
不行嘍。想想年輕的時候,越下雪越往外躥,現在沒那興致了。我是被老婆攆出來找張牧的。見這裡亮著燈,猜著是你,就過來了。唉,你說孩子都這麼大了,一霎不在跟前,她就咋呼。
哎,老張,扮玩的事咋樣了?你要不來,我這就想找你去。
馬衛國對娘兒們的事不感興趣,所以他不想順著張文的話說。張文也早已習慣了這些,人家有頭銜的人都是掌握著說話的主動權。
沒問題,不論是小年輕還是年老的都挺賣力。咋說呢?六侄女看上去文文靜靜的,那幫年輕人還就是都聽她的,也不用吹哨子,也不用咋唬,人馬全依著她的手勢排練。
她是教書的,這事當然在行。你快說說,練的咋樣了?
不說是一點差錯也沒有吧,可也夠熟練的啦,這兩天再加強加強,應該是沒說的。
可不能放鬆啊,越到最後,越要加強,決不能放鬆。我說,你一定要一抓到底。這份量你該掂得清,我可早就對你講透了。
是、是、是,越是最後,越是馬乎不得。我一定要把好最後一關。
馬衛國又叮囑了張文一番,張文點頭如雞啄米。他這才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換了個話題。
我看六亭這孩子,這陣子也挺賣力。唉,丁老四也是個沒福的,竟沒等到孩子過門。
孩子的事,難說。這些天六亭的臉就像這天空,沒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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