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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家門,湧向人群,腳下像是生了風,踩著鼓點,逗著樂子,笑著,樂著,怪聲怪氣的來上一嗓子,就算是掀起一陣浪潮,臊得一臉通紅,心裡那個痛快勁,真像逮住那個千萬年前的大年啊,年啊年,不鬧你元宵,就不叫過年啦,不鬧你元宵,新的一年就憋屈啦。
咣、咣、咣……喧天的鑼鼓一陣猛敲,全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潮水似的往這邊湧。天公也被感染了,連日來的風雪停了,太陽從雲朵裡綻露出的光芒與地上的白雪交相輝映,房上金光閃,地上溢銀光,就連人們的身上臉上也都金色燦爛。瞧這扮玩的人群,一身綵綢緞,一臉重油彩,個個身上流光溢彩,直把個冰天雪地映襯得熱火朝天。
大街有多長,這五彩的“長龍”就有多長,長龍在中間飛舞,兩邊是擠得東倒西歪的街坊鄰居眾鄉親。嗖——咚——咚——隨著幾聲脆響,幾個兩響的“二踢腳”直衝雲天,瞬間將人們的目光拽向了高空。
緊鑼密鼓,歡快的長龍上下翻騰,樂器可著勁地吹打,歌曲震天價的山響。人山人海的觀眾,簇擁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蜿蜒前行,來到村東——支書的家門前,只見手持龍珠的後生張牧,一個魚躍躥上了雄獅背。這可是彩排時從來沒有過的節目,龍珠怎麼能跑到雄獅背上?難道讓二龍滾繡球?還是讓獅子戲龍珠?張文在一邊急得直嚷,你小子,想壞老子的大事咋的?可是人太多,他無法擠過去,兒子當然也聽不到。二虎子兩眼直瞪著張牧,氣呼呼地揮舞著手中的指揮大棒,可張牧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依然在雄獅背上翻跟頭,手中的龍珠舞得呼拉拉亂響。大鼓手老沙頭,一看這陣式,打了個愣怔,壞小子,你扎翅想往那裡飛,老漢俺必須緊跟上,可不能讓你攪了局。眼看著龍珠上下翻飛,他手中的鼓槌先是稍微擦了兩下鼓邊,接著猛擊一槌,其餘的老夥計個個心領神會,剛才的曲子接著變成了另外一個曲調,鏗鏘的鑼鼓重又把大隊人馬聚集在同一個旋律之中。兩條長龍又在人群裡穿雲吐霧,上飛下翻起來。龍身下的小夥子,幾乎一般高矮,個個頭纏金絲帶,身著水紅色鑲金邊的衣褲。天寒地凍,精神卻是更加抖擻,彷彿一個個活靈活現的龍子龍孫。只見六隻雄獅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盡情地搖頭擺尾翻騰跳躍,有的靈巧地滾動著腳下的繡球,有的隨著舞獅人輾轉騰挪,更有那眼尖的專挑被這陣式給弄的五迷六道的人身上蹭,往圍觀的人前撲。小孩子嚇得尖聲大叫,女人們則興奮得躲閃著笑罵。秧歌隊裡的隊員,舞在前面的大多是小媳婦和一些半老徐娘,她們掩飾不住滿臉的喜慶。緊隨其後的是那些戴著大頭娃娃的男爺們。如果說女人們還有點矜持,有點放不開的話,那麼這些男爺兒們由於戴著面具,就舞得更歡更膽大了。他們踩著鼓點,跳著十字舞,手中的紅飄帶,彷彿要把周圍的空氣點燃。高蹺隊裡,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長袍馬褂,兩米多長的高蹺簡直就是一個個巨人。而一出張生戲鶯鶯又把人們帶進了那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裡。後邊又來了兩臺大信子。兩個大漢一臺。在一根纏滿紅綢的長竹竿上,立著一根高高的鋼筋,鮮花一樣招展的小姑娘,年齡四五歲的樣子,站在那根細細的鋼筋上,隨著竹竿的顫悠,她手持花籃,顫顫巍巍地起伏波動。像是下凡的*要把鮮花吉祥灑向腳下的眾生。
引人發笑的還有那幫跑旱船的。一個個醜態百出滑稽幽默。身著新娘裝,頭戴一頂大綠帽,哈哈,這綠帽子是誰呀?哎,大寶子?我說,改名吧,叫綠帽寶貝吧。嘿嘿……有人竟給他插上了一朵塑膠大紅花,他悠盪著腦後那個誇張的大纂,胸前不知道用什麼塞得鼓鼓囊囊,手裡拿著根長煙袋,“騎著”頭“小黑驢”,前揚後合地搖擺著還拿捏著嗓子唱,童兒童兒牽好驢,陪伴奴家把街逛……唱著,唱著,他猛得從人群裡拽過一漢子:噯喲,我的個郎啊,找的奴家好心酸,好事做了一夜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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