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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懷裡,小姑娘蔫蔫地問:“爸爸呢?”
宋如我摸摸她的小腦袋:“他去出差了,很快就能回來了。”
“嗯。忽然還有點想老七呢。”
寂靜漫漫長夜,夜空星光璀璨。室內昏黃燈光,盛泱就在她的懷中,馨香柔軟的小身子,竟然已經到了第六年。
八個時差之外的蘇格蘭,格子裙、風笛,一望無際的平原。陰晴不定的艾雷島,這個位於蘇格蘭南方的孤島,常年瀰漫著大西洋的海風,石楠花與苔蘚的淡淡香氣隨風飄揚。空氣中夾雜著釀酒廠的泥煤麥芽香,寂靜的燈塔靜靜守在岸邊閃著微弱的光。
海邊有一座小小的木屋,是盛從肅飛來蘇格蘭之後的落腳地,這個地方還是當初在國外唸書置辦的房產,沒想到多年後還這能派上用場。
開啟大門,打字機前的單人椅,全有鹿角與鹿皮製作,成了大廳的重心,門鈴、床板角位、書架,以至熄滅蠟燭用的銅器,無一不是鹿的蹤影,檯燈燈座更是原只紅鹿腳標本,壁爐牆上掛滿一對對獵人的戰利品。
遺世獨立的艾雷島上這一座洋溢著中世紀貴族味道的小屋裡,盛從肅正站在窗前。外面下著毛毛細雨,不遠處的海面上還撲騰著幾隻海鷗。
滿身風雨,盛從肅卻忽然覺得平靜無比。他已經見到宋如我的親戚,生理學意義上面的遠親。他們金髮碧眼,都是出眾外貌,明顯對於遠在異國的親戚已經無法記得,只能說出好像是前些年剛剛找回的表親。家族有專門律師和財務負責相關事宜,只是負責將錢給到宋如我。他們與她均不熟,更不必說有什麼情誼。
盛從肅喝著艾雷島上出門的威士忌,心裡面已經掀不起波瀾,大概是這麼多年了,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總歸要感覺累了。
他現在還記得那兩張牌面,死神以及審判,無路可走的愛情。他汲汲以求無數年的人,終於覺得累。尤其是宋如我開啟了他的保險櫃,開啟了他最為羞恥的存在。
她即便哭,也絕不會告訴他哭的原因。他知道她不缺錢,年少時貧窮寒酸的宋如我,卻是貴族之後,她姓蘭開斯特,這個古老的純正的姓氏彰顯了她的身份。盛從肅甚至還記得她的表親笑著開玩笑似地說道:“還別說,我們家出過幾任國王。”
年復一年的財富累積,即便是宋如我這個在國內的不受家族認可的子息也能受到龐大的庇佑。
所以,盛從肅想,他那點臭錢,她也不知道是否看得上呢。她在回國的時候,早就一擲千金,拍下阿加莎原作的支票很快就能開出來。
他還能怎麼留住她呢?很多年前,她是無助的孤女,很多年後,她已經畢業於劍橋,信託基金數字龐大。他如今,甚至毫無資本。連盛泱都好像愛她的媽媽多一點。
盛泉連夜傳真,六年婚姻就此作廢。她最後一頁,阿加莎原作的所有權上,宋如我填寫的名字時莉莉·蘭開斯特。她雖然真名如此,但是承認身份一直是宋如我,她這樣子寫,明顯就是不想要他的東西。甚至她這樣寫,也是一種無聲的炫耀,你看,我是誰,我才不稀罕你的東西。
盛從肅一直知道宋如我不愛她,他那麼希望她好起來,又那麼害怕她好起來。總歸到這一刻,她就要離開。
壁爐還在燒著,溼冷的室內漸漸緩了過來,盛從肅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門外突然便響起敲門聲。
“門沒關。”他淡淡出聲。
“吱嘎”一聲,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低低地喊了一聲:“小七,該回去了。”
“李叔……”
“哎,小七,老陳要帶你媳婦見我。我已經讓小盧出面了。”
“李叔,當初在山上的還有誰,你查到了麼?”
“小七,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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