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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趁著摸牌,不著痕跡的又看了看葉崇磬,也看了看桌角上的手機。她胡亂打了張牌出去,坐在她下手的金戈嘴角一扯,她發覺,瞪了他一眼。
金戈被她一瞪,索性笑出了聲,說:“你再這麼打下去,今兒可就輸掉了底兒了啊。”他摸牌出牌,手極利索。
葉崇磬淡淡的笑下,看看金戈打出來的牌,說:“崇巖和崇碁麼,這倆傢伙。”語氣是不加褒貶的味道。他倒不料家裡的訊息外面知道的這麼快。想想也不奇怪。於是又笑了下。
董亞寧看他靜水無波的模樣,抽了口煙。屋子裡安靜的很,就麻將桌上方有團光,被他燃起的煙罩了一層薄薄的霧,讓幾個人的面容都有點兒模糊似的。他揮了下手。薄霧流動了一下,像扯不開的紗,又罩住了。他有點兒煩躁的清了下喉。
“狗p大局已定。大局哪兒是到這會兒才定的?大局在葉老把他送美國去就已經定了好不好。現在說這些,淨tm瞎扯淡。”董亞寧說著,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要金戈給他倒酒。瞟了眼葉崇磬,說:“磐哥在大戲院的戲碼子,可是照舊上?”
“沒說不上就是上。只管去就是了。不是請了你?”葉崇磬說。心裡一動,“我有陣子沒看見他了。”他下午還去醫院探望大伯了。許久未見的四叔都碰到了,這探視群體的規模不算不小了。本以為會遇到崇磐,但沒有。隱約聽著說是為了近日的公演在閉門練功,來趟醫院也只是略站一站……
“你大伯這回犯病,倒不一定不是給你氣的,弄不好,八成是給他氣的。”董亞寧說著,笑笑。看葉崇磬沒反駁,知道他心裡未必不是這麼想,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說:“其實這就是大伯想不開了。從前說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讀書——有條件有天賦搞藝術,這不是好事兒嗎?”
“話是這麼說……”佟金戈脫了長腔,“對了,想起一件事來——葉哥,新茶還有嗎?我上回家去看我姥爺,從你那兒不是剛得了嘛,結果老爺子可愛上了。前兒還問我,說哪兒來的。我跟他一提,他就笑,說難怪葉家那老東西——姥爺原話——橫豎的不待見這二孫子,原來是真的慣會幹燒錢的買賣。”
董亞寧一樂,笑著說:“聽見沒?你算是成功的臭名遠揚了。燒錢?那是玩兒著樂著,悄沒聲的淘澄飛跌著把錢掙了,還沒耽誤了韜光養晦,再回身一抄手,那權也收了……六筒。”
葉崇磬只是笑,見董亞寧打出來拍,手一推牌,說:“和了!”
說著也不理他們笑著說著算銀碼子,示意自己去下衛生間,順手拿了電話,一邊走,一邊撥了出去……金戈一邊洗著牌,一邊說:“瞅這樣子,真有情況啊。不是開玩笑的。”
芳菲不語。
董亞寧喝了口酒,酒杯已經見了底。
芳菲拿了酒瓶給他斟上,淡淡的說:“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人,能把這萬年冰山給融了。”
金戈碼牌的手停了下,沒出聲。隔了一會兒,倒看了眼董亞寧,問:“你呢,這幾天怎麼這麼靜?Jessica可是連推兩部鉅製在家靜養呢。”
董亞寧左手無名指在眉心輕輕的揉了揉,指間的煙氣近了眉目,眼睛眯了起來。
芳菲看著他手上那枚素戒,忍了又忍,還是說:“你還是悠著點兒吧,她可不是配得上這戒子的人。”
董亞寧似是沒聽見芳菲的話,一口煙吸下來,剩下的那半截子煙竟全燃成了灰燼。那紅彤彤的一簇火迅速的退到盡頭,終於是沒有可以再退的境地了,他才一下子將菸蒂摁在了菸灰缸裡。一言不發的,將滿腔的煙都嚥了下去,一絲不露。
芳菲咬了下牙,金戈一見不對勁兒,急忙打岔,恰好葉崇磬回來,他們都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