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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婉願意在後面加上一句,從我年少以來,一直到老,只希望這把青絲由一人也為一人綰成。
——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許一世盟約,離經叛道也好。
聶謹言接過溫小婉手裡的梳子,與溫小婉心意相通地什麼都清楚了,他修長的手指穿過溫小婉及腰以下的長髮,糾結著萬千青絲,皆數纏他心頭。久久,綰出一個已婚婦人所梳的最簡單的髮髻。
——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願?結一生執手,不容世俗也願。
屋裡沒有鏡子,溫小婉對著木盆裡平靜的水面,照了照,還是很滿意的——聶謹言的手很巧。
刑氏對溫小婉還算夠意思的,知道溫小婉這裡有傷病號,特意給打了一個蛋花湯溫在鍋裡,算是這個農家平日待客的最高水準了。
溫小婉扒著碗延,嘴角糾結了很久,到底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
“刑嫂子說明早有集,我早些起來,明天和她去集市上轉轉,不能總喝蛋花湯,這東西不補血不補肉,要弄點有營養的。”
溫小婉深信吃好才能補好,聶謹言這種身體狀況,若蛋花湯是最好的食物,估計著半年也養下不來坑的。
經了昨晚,又有今早這麼一遭,聶謹言如今還像只小鵪鶉一樣,把頭埋在胸口,溫小婉喂他喝湯時,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因著失血過多的臉色,微微泛出淡淡的粉紅。
直到聽說溫小婉明天要去集市,他才抬起頭來,幽深的眼眸似有若無地瞟了溫小婉一下,輕輕淡淡地開口,“別去了,我們不好太招搖。”
聶謹言這話提醒得很有道理,但這話從聶謹言嘴裡說出來,溫小婉聽著心裡卻酸酸的——聶謹言何嘗這般狼狽吧,連著她也不曾啊。
她抬手把聶謹言垂在肩頭的黑髮,幫他往肩後搭了搭,柔聲道:“嗯,我知道,我不買太招搖的,我想著買點大骨頭熬點湯,還要買幾個豬腳,加些花生,小火燉著,聽說又補血又補肉。”
兩世裡,溫小婉最愛鑽研的就是養生之道,運用起來遊刃有餘。遇到什麼情況吃什麼東西,她處處門清。
聶謹言不說話,沉默地任溫小婉擺弄著,腦子裡想的東西卻沉重之極。他們可以在這小刑莊裡,養上個把月的傷,卻不可能在這裡呆上一輩子的。
聶謹言看得出來,溫小婉是極不喜歡宮裡的生活了,說句心裡話,他又何嘗喜歡。
他也願意和溫小婉守在這一處小山村裡,過著自由自在、什麼也不想的生活,但……他怎麼能……
他原想著他這樣的身體,就算可以離宮,他也不打算離開的。他這樣的人,去宮外面做什麼呢?
若一切順利,能報了家仇,把當年冤案澄清得洗,謹行自可振興家業的,他……他還是留在宮裡,安渡餘生,不去外面討人嫌了。
哪裡想到,會遇到溫小婉……,他頓覺肩頭有了一份甜蜜的負擔,一生都不願意卸下去的負擔。
喂完聶謹言,溫小婉匆匆地吃了一口後,對聶謹言說:“我去刑四爺那兒,人家給你醫了腿,我也說話算數,不等他來找上門了,去幫他弄弄那把鎖。”
純銅製雙龍雙鳳五行八卦鎖,不是那麼容易開的,溫小婉沒有十成的把握,但她既然答應了別人,斷不會食言的。何況這個人還是會制‘麻沸散’的刑四爺。
那‘麻沸散’裡的特殊性,昨天晚上高燒著的聶謹言不知道體味得到沒,應該沒有像在宮裡那次輕而易舉覺到‘夜來香’似的,要不早就該著惱地問了。
“拿回來弄吧,”聶謹言有些不放心。
昨天刑四爺給他治腿的時候,他是悄悄打量過刑四爺幾眼的,他總覺得這個刑四爺他在哪裡見過,又一時想不起。
這種感覺,